我捡了一块石头往远处丢去,铁铲也被我踢到一边,我发泄着:“幼稚……我记得,快分手的时候你抱怨我不成熟。我问你什么是成熟,你说,成熟就是发现自己的幼稚。哼!可笑。”
我艰难地爬出坑洞,顺着女友树那细长的小腿攀爬。没想到今天再次看它,它的五官更加清晰……
“你并不是树,你是我的女友。”我触摸它,出乎意料的光滑,“我会把她找回来滋润你的,那个第一个抛弃我的女人。”
我忽然醒来时,天还未亮。
然后,我开车往城镇的方向行驶。今天是每月固定到镇上补充物资的日子。
车窗外的景色一路都相同,干枯的植物、荒蛮的丘陵、被数十只秃鹰围绕的遗骸,以及不时占据路面的黑色蚁群。
来到小镇后,依旧荒凉,数十栋木屋不规则地排列,几位镇民三三两两地走动,每个人各忙各的,感觉更加冷清。
我走进酒吧,里面竟一个客人都没有。
我来到吧台顺手拿起桌上的半瓶酒,狂饮一口。此时,从后方的布帘内,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头,今天生意很差啊。”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烟。
那老人点着烟,喃喃道:“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没想到你还会出现在这儿。”
“怎么说?”我不解地看着他,“照例,酒、肉、面粉、种子都替我准备好了吧?”
“你真有闲情逸致,难道你还不知道?”老人缓缓用抹布擦拭桌面,双眼狐疑地看着我。
“别卖关子了。”我吐了口烟,翘起腿来。
老人语重心长地问道:“你的感情再次萌芽了吗?”
“嗯?”我离开座位站起。他说的那句话……
好几年前,我第一次失恋,在这问酒吧买醉,每日喝得昏天暗地。那老人一次都没赶过我,反倒拍着我的肩膀道:“我知道现在说任何话你都听不进去。我只想问你,你种过树吗?”当时他在我手中塞了一粒种子,低声道,“感情会再次萌芽,取决于你付出了什么。”
此刻我全身颤抖着:“老头,我用她们来灌溉…”
“我知道,但东窗事发了。”那老人挥手,“你快走,他们打算从南镇运来挖土机…镇里所有人都准备去看热闹,警长势必要把你斩草除根。”
我愣在原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人大声说道。
于是我快步跑出酒吧,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此刻我只想快点儿回到女友树的身边。
一个多小时过去,我回到我的木屋,眼前是十多辆汽车和一台极长的拖板车。它载着的挖土机正高举挖斗对我的女友树树根狠狠地破坏。
我一怒之下踩足油门,朝挖土机的尾端撞去,接着一声巨响,我因未系安全带而飞出车外。车子的引擎盖被强力挤压变形,冒出浓烟。
围在我木屋以及女友树周围的人被撞击声吸引,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跌落在女友树旁的我,脸部和四肢满是伤痕。
警长从人群中走出,所有人部怒视着我,挖土机继续挖掘。
“你终于回来了。”警长用脚微微碰触我的左臂,冷冷道,“你瞧。”
我嘴角溢出血丝,看到在女友树的附近有好多个坑洞,每个坑洞都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是一具具的女尸。
“哼!”我舔着自己的鲜血,慢慢地靠向女友树。虽然它已经倾斜,但仍威严高大。
警长掏出手枪,几名警察也包围了女友树:“别反抗了。”
“她很美吧?我的女友。”我扶着它逐渐向上爬。
警长警告道:“快下来,不然我们要用蛮力了。”
我不以为意,警长示意几名警员把我带下。
嘎吱——
此时,女友树像是要保护我般,原本坐着的它缓缓地站了起来,庞大的它把众人都吓傻了。
警长看得目瞪口呆,大喊道:“开枪!快开枪!”
砰砰——
枪声猛烈。
在惊呼声中,一阵天旋地转。女友树后方是挖土机的影子,原来是它铲开了女友树的根基……
砰——
轰然巨响。
女友树压在我身上,我的五脏六腑被辗碎,满身是血。我浑身颤抖地抱着它,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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