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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的课,戴浩一直在旁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刚开始卓小天还安慰他几句,后来觉得烦了,索性就由得他去胡思乱想。但其实,卓小天的心里也忐忑不安。感觉就像陷入泥淖,你能够呼吸,能够呼叫,但却没人能来拉你一把,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下沉,然后泥沼逼近胸膛,逼近喉咙,直至最后封堵了鼻子,彻底被掩埋。
“小天,我们还是去自首吧。”下课铃响的时候,戴浩对卓小天说。
“自首?自首说什么?你要告诉警察人不是我们救的,陈诚的死是因为中了凶咒,因果报应?”卓小天叹了一口气,“天要我们死,是这个意思吗?警察能信吗?”
“那怎么办?”戴浩带着哭腔说。他抖着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信封,抽出里面的雪白卡片。卡片上一行细细的打印字:“命若危弦,弹指即断,时辰一到,收汝性命。”字是行楷,娟秀无比,但对戴浩而言,却是字字刺眼,“你看到了,我们都收到了这封信。信封上都标着序号,陈诚是一号,我是二号……小天,下个死的就是我啦!我不想死,我连打针都怕,更不要说死了……”
卓小天的口袋里也装着这封信,他排在第三。听着戴浩说的话,他头皮一阵发麻,就像千万只马蜂同时在蜇自己。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声音说“夺命信”是彻头彻尾的恶作剧,除了上帝,谁能决定人的生死?陈诚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另一个声音不屑地说,寻死得要有多大绝望啊?陈诚至于走到这一步吗?但是,如果真有人要“收命”的话,这个人会是谁?谁和我们有那么大的仇恨,要用死来解决!
“刚接到信时我们都当做是玩笑,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小天,我们离开学校吧?”戴浩喃喃自语。
卓小天摇摇头,说:“要是有人有心害我们,我们逃到哪里都没用。如果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办法:找出写信的人!”guǐdà爷
“去哪里找?”戴浩把手一摊,“信是放在我们枕头底下的,字是打上去的,没一点线索。”
“能将信放在枕头底下而不被我们发现,说明这个人可以自由地进出我们宿舍。”卓小天看着桌上白色的卡片,“陈诚死前一天还说周末要回家,给妈妈过生日。他这么孝顺了,能忍心再让妈妈难过?他说了不再因失恋难过而让妈妈担心的,他怎么最后还是选择跳湖?”
“陈诚失恋是因为白晶晶……”戴浩说到一半,疑惑地四处张望,“奇怪了,都没见她来。陈诚走了,她也不见了吗……”
“我在这里。”戴浩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女声。声音虚弱无力,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戴浩周身起了鸡皮疙瘩,转头一看,白晶晶惨白的脸正对着他。戴浩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警察找我去问话了,说是在陈诚身上发现了遗书……遗书和我有关……”白晶晶说。
当然和你有关了。卓小天吸了一口气,心想,说分手的是你,陈诚半夜哭泣也是因为你。他若真因此跳湖,白晶晶你会不会内疚一辈子?
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柳浩然一直没说话。大队长看了他写的报告还有相关人员的口供后,基本将案件定性为“为情自尽”。快结束的时候,大队长问柳浩然还有什么其他意见。柳浩然摇了摇头,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一起单纯的自杀案,但在“证据说话”的前提下,他确实提不出质疑的理由。www.guidaYe.com
证据不会说谎。死者被发现是早晨7点,情人湖外小路摄像探头录下他身影的时间是凌晨1点05分,从小路走到湖畔差不多5分钟;尸检结果来看,死者死亡差不多已经6个小时,这些基本符合情人湖畔是第一现场的条件。死者身上无搏斗痕迹,他又身带遗书,周围人也证实他刚失恋心情低落,校医院甚至有他“疑似抑郁症”的病历记录。这些都是记录在案的,几乎可以肯定是“铁证”了。
“但是直觉告诉我,可能没那么简单。”柳浩然还是没忍住,案情会后他拉着大队长,说出了自己的疑点,“一个大学生,大好前程等着他,他为什么自尽?再说了,男的为情自尽,这也少见了吧?”
“你这是歧视女性软弱吗?”大队长不耐烦地说:“再说了,他不是有‘抑郁症’吗?”
“只是‘疑似’而已。”柳浩然倔脾气上来了,“你不是说要怀疑一切吗?”
“那你得有证据呀!”
“证据……”柳浩然一下子语塞,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们宿舍去年救了周文娜……这三个学生,半夜跑到山上去,居然就遇到了周文娜,又居然没救活她……”
“这些和本案有关系吗?”大队长没好气地说。见柳浩然仍然在纠结,他压低声说:“我知道你和周文娜的关系,但她的死是交通意外,已经定案了,你还想翻案吗?”
大队长说完就走了。柳浩然则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纠结的恐怕还是“周文娜”吧!柳浩然怔怔地想了片刻,忽然想起那个叫“浩子”的大学生说的话,还有旁边另一个人强作镇定的脸——这是见到舍友死亡,应该有的表情吗?
柳浩然拿出皮夹,掏出一张照片看了又看。两行清泪不知何时滚落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隐约觉得心中飘来了一大片的乌云。乌云,不祥之物。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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