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养羊的人,每年夏天都要在山上住四个多月。直到天冷才下山。山上的草好,天气又凉快,药草又多,羊吃了病少。立秋以后,山果渐熟,落满一地,成了羊的美食。
过去也有人拿到城里去买,,可是既不会包装,又不会叫买,自然买不上个好价钱。渐渐没人干了。不过我倒是爱吃这水果。市场上的虽然好看,但那为了好运输,都是生摘下来养熟的,口味就不好,不如这自然熟透的,一咬满口水,好吃的很。没事干的时候,摘一些葡萄,苹果榨成汁,少兑点白酒进去,制成果酒,闲来小酌,别有一番风味。
人虽然被灯红酒绿吸引着进了城市,但内心仍然对蓝天绿水有一种本能的向往。
昨天,妻打来电话,说她姐夫一家从外地回来了,现住在岳父家,明天要来我家,让我回去接客。
这是我们的重要客人,他在外地做官,帮我儿子安排了工作,还不时的给我们钱,而且我们也指望他能再给我们女儿寻个工作。他们每年回老家一次,每次顺便到我家小住几天。他是个挺随和的人,长的白白胖胖的,脸上总是渗着一层油汗,亮晶晶的,和我很能说的来,我的任务就是陪他饮酒,自然酒也是他带来的,看上去很名贵,我们这里卖不到。
我摘了一袋果子下山,回到家时,他们已到,她的姐姐,姐夫,还有她们的儿子和女朋友,现在的年轻人不讲究,婚还没结,早就同吃同住了,老公老婆称呼的亲热。
本在山上一文不值的野果,她们吃起来那么的香,姐夫突然提议:明天去你们住山的地方野餐一次吧。晚上我和妻子私下里商议:他们不常来,就在山上杀一只羊招待吧,尽管一只羊能买一千五百多。
第二天早上,我给住在山上的同伴打了个电话,让他从我的羊里挑一只最好的杀了扽肉。他戏我:啥客人了,竟啥的杀一只羊。
我们做了上山的准备,他们每人提两瓶矿泉水,还有照相机遮阳伞什么的,我又背了三瓶酒,妻子又弄些可口的小菜带上,这样,他们四个人,加上我和妻子,一行六人,出发进山。
路随溪转,渐入后山。深秋的山已不是绿色的了,万紫千红。紫色的葡萄,黄橙橙的梨,灯笼一般鲜红的小槟果挂满一树,黑胖的桑葚。两个年轻人活跃的很,跑来跑去,偿尝这个,尝尝那个,抓松鼠,抓野兔,自然什么也抓不着,姐夫手里拿着照相机,不停的拍照。
转过一面坡,满坡酸溜溜已经成熟,整个山坡都成了红色,我常走此处,往往也被这壮观的景色所震撼,每每驻足观看,他们惊叫了。游山无数,也未见如此壮丽的景色。
过了阎王壁,清水湾,就到了我们的住处。一大盆熟烂的羊肉已经咚好,而我们此时也正饿了,小房外面的大树下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平整的石头,是我们的餐桌。周围有几块小石头,是坐椅。餐具不够,我用刀销了几双筷子,把矿泉水瓶子割掉一半当酒杯,等我们把这些弄好,两个年轻人早已狼吞虎咽了。
同伴把羊放上山坡,我们坐下一同饮酒,我的这个同伴最会咚羊肉了,我有时也学着他的样子做,把肉却快,洗净,下到锅里,放入葱段,姜块,辣椒,酱油,煮到五成熟时再加盐,等把汤熬干了,放点味精就出锅。。可是弄出来就是没他做的好吃。他说:你性子太急,这要慢火咚才能入味。
果然如此,他们边吃边说香,开始还用筷子夹着吃,后来干脆盛到碗里,这样的吃了两三碗,才垫住底,细嚼慢咽,边饮边吃了。
酒至半酣,吃的快活,不知谁放起了音乐,这个姐夫竟然跟着音乐唱了起来,唱的不好,引的我们哄堂大笑。
酒性正浓时,酒却没了。他拿着个空瓶子呆呆的发愣,说:我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啊,真是意犹未尽,可惜可惜。酒没有了,吃肉吧,不多时,所剩的肉也一扫而光。
半下午时,太阳已落了西,我送他们下山,妻悄悄的告诉我,在树下给我藏了一小盆肉和半瓶酒。
知我者,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