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绵?镜片爷爷?我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候突然之间,周围亮了起来,那夺目的光源还让我一时间难以适应,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用手半遮着慢慢睁开,才看清对面站着一支穿着透明衣服的打火机,那衣服真漂亮,在光线的衬托之下更显华丽。而那光线的源头正是她头顶上飘动着的小火焰。
随着黑暗的褪去,这里又一下子热闹起来。我定睛一瞧,原来是“镜片爷爷”身后炸开了锅。被踩扁了的易拉罐发出难听的笑声;一个塑料袋把自己吹得鼓鼓的,鼻子里“呼呼”地出着粗气;一条苹果皮蜷成了一圈儿,缩在角落里小声的对一旁正在认真做着梳妆打扮的香水嘀咕着什么,眼珠还时不时地往我身上瞟;一根筷子笔直地站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上下打量着我,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表达着什么;这时一阵悦耳的歌声从我的身后传来,哈哈,是个破损的八音盒在自舞自唱,那陶醉的样子也感染了我,想要跟她一起唱起来、跳起来;还有一根铅笔头,在他们中间探头探脑……
“你……你们是……”我的口气里好奇大过了惊讶。
“先别说我们,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儿吧——你是怎么跑到我身上来的?”海绵似乎余怒未消。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大家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怯怯地望着眼前的这群人——哦不,是这群我之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天外来客”。
“这儿是下水道,你难道连下水道也没有听说过吗?”筷子叔叔(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我才发现他的胡子好大)还是那副木木的表情。
我这才环顾四周,自己的确是身处一个地铁隧道似的空间里面——地铁我可是经常陪着主人一起坐的。“但是我怎么一点都闻不到臭味儿呢?据我所知,下水道是人类社会里面最阴暗、最不见天日而且最肮脏恶臭的地方。如果把地上比作天堂的话,毫不夸张地讲,地下就是地狱。”
“因为有我呀!”香水发出了柔和动听的嗓音,但是视线还是没离开手中的梳子。
“不信你自己看。”易拉罐指着不远处目光可及的一道道传说中的“天缝”,“那不就是下水道入口么?哈哈哈!”
他的嗓音实在是太难听了,我真想让他闭嘴。
看着我迟疑的样子,易拉罐又开口道:“走吧,我带你过去看。”
“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我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了,但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清了那盲道形状的下水道盖子。这下我终于明白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想到这儿,我不禁又伤心又生气,可恨那乞丐比主人还要无情。虽然我是从主人抛弃(我宁愿不相信这个事实)的,但至少我还在地面上待着,谁知那乞丐把我直接丢进了这个不见天日的脏地方,还有那么多陌生的面孔,不知道哪个好哪个坏。想到这儿,之前的好奇又变成了恐惧。“但是地面上的人类不也是真假难辨吗?刚刚那个乞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这样安慰自己。
“那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来历了吧?”镜片爷爷透过镜片亮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怎么从钱包里掉出来,怎么又被一个乞丐扔进下水道的故事讲了出来。看着他们听着入迷的眼神,我有些小骄傲。原来我讲故事是这么动听啊!
讲完了,铅笔从他们中间跳出来说:“这又是一个好故事,等我把它写下来,一定可以吸引比郑渊洁还要多的读者!”
“行了,别吹嘘了。你说的还没我唱的好听呢!”说着八音盒姐姐又开始跳起了芭蕾。
“呼噜噜——呼噜噜——”
“谁在打呼噜?”大家异口同声。循着声音,大家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已经躺倒多时的苹果皮。一旁的塑料袋赶紧用手肘使劲戳苹果皮,戳了半天,苹果皮好像睡得更死了。塑料袋耸耸肩,大伙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大家都知道这个苹果皮的毛病——嗜睡如命。
“既然如此,那我们把它收留下来吧。”易拉罐清了清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