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静默地朝曲幽的小道走了去,冷调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果。
七人潭是田野二里开外的死水库,靠天降雨积水供给农田,农田所有水源来都来自七人潭。
七人潭是整个村庄希望的源泉,但也是每一个人的噩梦。
因为七人潭边去年建了一个停尸房。
七年前的雨季来临之前一个少妇到七人潭开闸,不知怎么的掉进了水库里,从此每一年都会有一个人在七人潭溺水而死,每年都不例外。如果去七人潭的人天黑未归,八成将要躺在旁边的停尸房里。
停尸房是据数年以来无法避免的怪事发生而特意建的。谁都对那停尸房望而生畏!
所以……
夜很静,七八个人一道走着,就是没有说话声。
女人心里祈祷着:“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可是脑袋里一直盘旋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话:“小军妈,这事八成……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迷糊的月光映在女人脸上的时候,女人已经一脸泪水。
三、徐晓军不见了
邻居们手里的打捞器具在黑夜里撞击得叮当响,每一下都撞在徐晓军母女的心坎上,一下一下地颤抖。惶恐让她们无错,脚步没有分量。
快到七人潭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说:“要不你娘俩在家等消息,我们去找吧!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也好通知我们。”
徐晓军抬头去看母亲,女人一把擦了眼泪强装着说:“没事就耽搁一会儿!”
说话的另一个女人没吭声,摇摇头转过了身去继续朝前走。
七人潭到了。白天墨绿色的水在黑夜里像一大罐墨水,大家愣了愣,胸有成竹地进入了打捞环节。
可是大家忙活了半个小时也没捞出什么来……
徐晓军带了三个人在七人潭周边找,一边找一边喊,嗓子也喊哑了。
夜幕里,那些零落的喊声像乌鸦的啜泣,辽远而哀伤,听来毛骨悚然。可就是没有找到徐晓军爸。
打捞的人又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惨白的半个月牙被搅碎在七人潭里,大家再也动不了了,也停了下来。
“没有啊!”大臂膀汉子擦着汗对徐晓军妈说。
徐晓军妈听完就哇哇哭起来,徐晓军也哭了。七人潭便就这样被凄厉的哭声占据了。
汉子说:“看来他爸爸没出事,说不定是串门去了没能及时回家!”
谁都知道这是安慰徐晓军娘俩的话,谁不知道徐晓军他爸老实细心,平常天黑都准时回家的。
徐晓军妈拼命摇头。
她不信。
“走吧!我们也动不了了!这前前后后都找遍了,没有啊!”汉子抱怨说。
“是啊!”其他的村民也说。
徐晓军娘俩也没办法,跟着村民们开始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静默的走着,耳朵里只有空洞的脚步声。
经过田野的时候大臂膀汉子停了下来,朝田野里扫了一遍说:“会不会还在田里忙活啊!”
“对啊!”一个很尖锐的女声说,“刚才来的时候就该看看的,可谁都没留意,说不定错过了!”
徐晓军妈却摇摇头说:“我看过了!”
一群人突然呆呆望着徐晓军妈,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突然徐晓军妈叫起来:“晓军呢?”
村里人听见女人的声音如同睡梦里遭了暗锤,四下里一望,不见徐晓军,全都慌了。大臂膀汉子叫起来:“快回去找!”
村里人一窝蜂往回跑——好端端的和我们一起走着,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狂奔原本会汗水淋漓,可谁都感到背脊像结了冰似的发寒。
徐晓军妈一边跑一边喊,可是黑夜里喊声空荡荡的没一丝回音。
阴云罩住了惨白的月,稀稀拉拉的月影偶尔照着荒芜的小道,小道隐隐约约,人们跌跌撞撞奔跑着,慌乱的脚步声像跳动的心子一样毫无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