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庄?”母亲不以为然干笑一下,“那是他讲的恐怖故事。开心呗!”
“你也听他说了?”
“说了。全村人都知道。谁当回事呀!只当他吹牛罢了!”
“我觉得这事八成是真的!”旁边咂巴着旱烟的老爹终于说了一句话。
“你个死鬼,这是迷信说法——好好的一个村,怎么可能全村的人一下就丢了魂呢?”母亲冷一眼爹说。
我说:“表哥说,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表哥不可能说谎的。他的秉性我是知道的,要不是为了钱他肯定也不会回矿上了!”爹说。那烟斗里的烟一下腾起来罩住了他那张沉着的脸。
母亲放了碗筷站起身说:“你两父子自个琢磨吧!我得去牧羊了!”
说罢母亲出了门去。
我说:“要不今天我去放羊吧!”
“别!远近亲戚你也去踏踏门槛吧,不然人家又说有了文化就忘了草根的含义了!”
远远地母亲把羊圈门拉的“哐哐”响。
“爹,你说这事……”
爹瞟了一眼餐盘里油珠快要发白的菜说:“快吃吧,菜都凉了还不动手——要不我去给你热热?吃了坏肚子!”
“不用了!我还没那么金贵!从小不是这么过的吗?”
“亏你还没忘本……工作的事我也不好说你,凭良心做人就是。”
“我知道。”莫名的有些惭愧,但是很快又想到了落魂庄的事,“你说这落魂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
“你表哥既然说了这事,肯定也感到很邪乎!你想呀他在矿上那么多年,能不熟悉那里的情况吗?”
“可表哥说的也太离奇了吧!整个村庄的人都魂不守舍,形同幽魂……一个一个莫名其妙的自杀,鸡猪狗也不断地发狂而死!”
“如果真有什么事当地官署早管管了。”
“个别还好查起,这样一个普遍现象谁也不敢接呀,要是真有问题保准要牵出一兜子事来!大家都求个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会管这事!”
“可这样的事早晚传出去呀!”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好好一个村的人怎么就没了魂呢?”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行,我得去看个明白。”
说着我放下了碗,站起身要走。
“你去哪里?”爹在身后叫住我。
“回报社。”
“不是说假期放到初五吗?”
“我有事。”
“那你妈叫你串串门的事呢?”
“后面有机会再说吧!”
出家门的时候,我听见爹在感叹:“这些年轻人,一切都那么冲动!也不查查清楚,还真以为那落魂庄有事似的。”
我按表哥留在家里的地址找到了表哥,到矿上的时候认识他的矿工说表哥下矿井了。
我就和他的工友们谈起天来。
寒暄一阵,大家也熟了,一个叫黄发的中年男人说:“我们矿上从没来过记者哩!你是第一个!”
我不好将来意讲明,笑说:“我只是来看看表哥。”
“你表哥真是个忠厚的人!年纪轻轻上矿山来,一干就是好几年,一点也不浮躁;和他一般年龄的不知走了多少批了!不过老板倒是很喜欢他的!”说到这里黄发神秘的笑笑说,“上天也真眷顾你表哥这样的人,老板姑娘来过矿山几次,见到你表哥,两人眉来眼去哩!”
我只当玩笑,用很现实的眼光看,这事纯属虚构。
黄发说:“你还别不信!老板姑娘名牌大学心理学出身人也长得水灵,每次到矿上就连我们这帮老爷们都忍不住瞟几眼,可她就只看你表哥……我看她真对你表哥有意思了。”
“黄叔,你可真逗!”
话音刚落,一个人声传来:“书褶回来了!”
转眼看去,那人身后紧跟了一个身着黑色工作服头戴黑色安全帽手提矿灯的人。那人一边走一边脱帽,等脱了安全帽我才看清那是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