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局长在天叶镇果甸初中视察。甬道上，局长抬起手指向操场，周全立即脸色煞白，心里骂道，真他妈的不像话，刚刚还强调过，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周全顺着局长的手看去：学生们都在卖力做着操，老师们也一个个瞪大着眼睛。没异常啊！局长是什么意思？
“周校长！”局长喊了一声，思索中的周全没听见。“周校长！”局长又喊了一声，声音提高了一点点。就这一点点，周全听来，却似晴天霹雳。“局……局长……”他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局长不悦道：“我想问那个程果现在……”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立即按下接听键，谦卑地说：“市长好……是是是，我马上就到！”局长走后，周全满腹心事回到校长室：我真该死，竟让局长生气了……
该怎么办呢？周全在一个小本子写下一道填空题：程果现在（）。
周全的笔尖点在括号里，就是移动不了半分：局长究竟想说什么？他关心程果，这说明他们的关系不寻常。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周全立马叫来了程果。
周全笑眯眯地说道：“程老师，昨天局长提到了你！”
程果的脸腾地就红了，急切地问道：“提到我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刚想说时，市长来电话叫走了他。”
“没说什么……”程果若有所思。
“程老师，你和局长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家没搬去城区时，我家和他家是东墙靠西墙的邻居，几十年的老邻居。”
原来如此！周全想看来得抓紧提拔一下程果了，可是以什么理由提拔呢？对了，市局不是刚刚让各校加强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吗？就让他负责这项工作，可是他一个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的人能担起这重任吗？不管了，当务之急是讨得局长欢心，先提拔再说。
周全握住程果的手说：“程老师，学校准备提拔你为教务处副主任，负责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
“心理健康教育？这我可玩不来！”
“你就放心好了，学校会送你去深造的！”
程果走后，周全的目光又回到了那道填空题上，“唰唰唰”在括号里写上三个字：得重用。
几天后，周全就任命了程果为副主任。提拔程果之后，周全想打电话告诉局长这件事。不妥，为局长做这么点小事，有必要明说吗？想到这，他放下了电话。
一天，周全为去省城参加培训的程果送行。周全紧握着程果的手说：“程主任，在外劳苦，生活上不要太节约，保重身体要紧！”
程果哽咽道：“谢谢校长！谢谢校长！”
“程主任，局长那儿……”
“您放心，我会尽快告诉他您对我的关心。”
一天，两天，三天，程果都没有打电话，焦灼不安的周全实在忍不住了，他给程果打去了电话：“程主任……”
“校长，我刚给局长打了电话。”
“他高兴吗？他说了些什么？”
“他语气很平淡，只是说继续努力。”
暑假里，教育局提拔一批正、副校级干部，果甸初中也派有一个副校长名额。几个科室的正主任都想争得这个名额，一时间周全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平了。看着送来的钱财，周全不为所动，因为他早就定好了把名额给程果，算是自己的努力。
秋学期开学，周全被调去了镇成人教育中心。成人教育中心办公室里，落寞的周全又拿出那个小本子，翻到了那道填空题。他百思不得其解：局长不是和周全关系很密切吗？可是为什么上头还说我违规选拔干部呢？
仍是副主任的程果心里很明白，那年他家和局长家为一块巴掌大的地基大动干戈，他把局长老爹推倒在地。局长老爹跌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填空题的答案可能会是这样的，那个程果现在还随意动手伤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