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吾怒气冲冲回到家里。对妻子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妻子劝他先别生气,物件常有相同的情况,也说不定是另一个。接着,就去儿媳房中委婉地说:“你公公要玉坠做个样子,好另去买一个,你赶紧把它拿出来吧。”何素月揭开首饰盒—看,不光玉坠。连迦楠木坠儿,也都不见了。又把各个箱柜的衣物都倒出来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赵玉吾的妻子顿时变了脸,开始骂起来:“你这个淫妇,我一向是如何对待你的,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丑事来。扇坠早就送给野汉了,还装模作样东寻西找,为什么不寻到隔壁去?”何素月惊道:“婆婆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媳妇从未去过隔壁,隔壁的人也没到我家来过,会做出什么丑事?”玉吾妻道:“出轨的男子,养汉的妇人,个个都是会飞的,不必从门里出入,墙头、屋顶,哪一处爬不过人来,扔不过东西去?”素月急了:“照这样说,婆婆分明是怀疑与外人有私情,把扇坠送人了。那么,总该有证据吧?”说着便放声大哭,玉吾妻也更加火上浇油:“好一个淫妇,证据已被众人拿在手里了,你还敢犟嘴?”说完就打了素月一个耳光。赵玉吾怕闹出事来,难以收拾,只得叫妻子忍耐,吩咐丫鬟去劝儿媳。
第二天赵玉吾刚出店门,众人便问扇坠要来了没有。赵玉吾说:“别提了,我妻向媳妇要,她说被娘家人拿走了。看来一时也要不回来,只好慢慢等了。”众人道:“你儿媳是逃荒来的,家在外地,这里没有一个亲人,说娘家人拿走了,分明是假话。你不要再遮掩了,我们昨天看见的那个玉坠,明明是你家的,为什么却在蒋秀才手里,这便令人生疑了。你平时最喜欢批评别人,为何轮到自己身上,却这般皮厚起来?”
赵玉吾起先打算要一味忍耐,怕查下去会有损体面。只求能掩盖过去,即使媳妇真被人奸污了,也权当是吃了个哑巴亏,只希望媳妇悬崖勒马不再做丑事就行了。谁想到众人却抓住不放,非要弄个水落石出。到了这般地步,已是欲罢不能了,赵玉吾只好叹了口气说:“照例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大家既然这样关心,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一向疑心我家淫妇,与蒋瑜那个畜生有勾搭,只因没抓住把柄不好翻脸。如今有了真凭实据,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只是一旦告起状来,需要几个证人,诸位肯替我出力么?”众人见赵玉吾这样一说,立即齐声喝彩:“这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我们一定会去作证,如果哪个不去,他就不是人。你快去请人写状子吧!”
因蒋瑜是个秀才,须革去功名才可起诉,所以,赵玉吾的状子便直接递到了成都府衙。
成都知府名叫钱明德,他虽姓钱,却是个不贪财,清正为官的人。他对伦理道德极为看重,也最恨伤风败俗的人。因而,他阅完赵玉吾的状子,当堂批了个“准”字,便令衙役去传唤涉案人等速来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