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君点头沉吟:“不错,你父亲是本地名士,你从小知书达礼,不会做迕逆不孝之事。起意杀人,也是为了保全父母名节。看来,你父亲在失踪数月之后如何变成了和尚,就是此案的关窍所在了!”手中惊堂木又是一拍:“李陈氏,你男人为何做了和尚?你又为何要瞒着儿子和媳妇把男人藏在楼上?快讲!”
丈夫被杀死,儿子被锁拿,陈氏痛不欲生。听到县大人发问,只得噙着眼泪,强打精神回话:“大人,民妇的男人不是和尚,他是被人剃光了头发的。”
按大清律法,男人不蓄辫子是杀头之罪。本县的名士竟被人剃去头发,那剃发的人和被剃发的人都难逃一死。肖正君心中一震,急忙追问道:“是谁?怎么剃的?细细说来!”
陈氏满面羞愧,诉说了事情的原委。
三、留宿
两个月前的那一天,李安道见春暖花开,天气晴和,不禁动了踏青春游之兴,独自一人沿着小河缓缓而行,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文笔山下的无色庵前。那无色庵虽然不大,却因座落在青山碧水之间,丛林掩映,修竹夹道,别有一番动人景致。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庵院的小门吱呀一开,走出个十八九岁、眉清目秀的小尼姑来,朝着李安道作了一揖:“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来上香的?怎么不见宝眷?”
李安道笑了:“在下不是来上香的,是信步游玩至此,见风景迷人,多看了几眼。”
小尼姑微微一笑:“那么,施主之意是在山水之间了?主持师父见施主在此徘徊,吩咐小尼来请施主进庵用茶。”
李安道见小尼姑谈吐文雅,心下好奇,略一犹豫,就进了院子。一个体态修长的中年尼姑带着一个也是十八九岁的小尼迎了上来:“施主万福,贫尼素心。这两个是小徒智能、智净。敢问施主名讳?”
李安道躬身一揖:“在下姓李,名安道。”
“如此说,施主就是在去年端阳诗会上,以《毕纳古韵》夺魁的李秀才?”
李安道矜持一笑:“正是在下。”
素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鄙庵真是有幸,竟得大才子光临。请施主入座用茶。”
李安道心下奇怪,问道:“在下与贵庵素无交往,贵庵何知道贱名?”
素心微微一笑:“贫尼虽是方外之人,却也喜读诗文。功课之余,也教两个小徒念些个之乎者也。李施主大名鼎鼎,毕纳城何人不知?只是僧俗有别,不得面向施主讨教。今天得见施主,贫尼缘份不浅!”素心虽是四十开外的人,说起话来却是莺声燕语,宛如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