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稚一听,倔强地说:“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他们作恶多端,为百姓所唾骂,我就是去死,也要去和他们拼了!”
郑大又叹了一口气,说:“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此时又何必再去冒险?好了好了,今晚就在我这歇一夜,明早速速离开,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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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漫天风雪还不见停歇,寒气从门缝里直往屋里钻。郑大刚把一只铜壶放在煤炉上,突感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一回头,前几天在这里剃头的那个红脸男人,裹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郑大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红脸男人二话没说,径直往铁制皮椅上一坐,对着郑大客气地说:“上次老师傅给我剃完头,着实舒服。这两三天,我这头皮又痒起来了,老师傅再替我剃剃。”
郑大连声答应着,忙替红脸男人围上白围布,十指往男人蓬松的头发里一钻,随后就抽了出来,望着镜中的红脸男人说:“爷这是逗老儿了。你这头皮平滑如缎,发丝柔软似锦,何曾会痒?”
红脸男人一惊,也望着镜中的郑大问:“老师傅既然这么高深,那你就猜猜,我不剃头,我又为何而来?”
郑大手拿剃头刀,往一边墙上挂着的老牛皮上蹭着刀子,慢条斯理地说:“爷见笑了,我一个剃头匠,吃的是手艺饭,爷想什么,我哪能猜到?”
红脸男人显然有些失望,身子往铁制皮椅上郑大说道:“那可是抗刀子的硬茬头,发质坚硬如针……”
红脸男人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样。抗刀子的硬茬头?什么意思?”
郑大放下剃头刀,介绍说,这抗刀子的硬茬头,是最难剃的六种头之一。其他五种难剃的头,有下不得刀子的沟背头、蹦刀子的紧皮头、滑刀子的软毛头、吃刀子的松皮头、受伤生疮的凹凸头。碰到这六种难剃的头,一是靠腕功,二是靠手指扒功,三是四面运刀功,四是应急特殊功。末了,郑大说:“剃抗刀子的硬茬头,关键就要用好腕功。这样的头,年龄越大,发质就越发坚硬,头皮是奇痒不堪,夜不能眠。当然,这样的头,也只有见了,才敢按头而剃了。”
听郑大这么一说,红脸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对郑大说:“好了,天不早了,我改日来剃头。”说着,红脸男人起身推开门走了。
这一夜,风雪大作。第二天,天刚刚放亮,郑大就打开了铺子的门,听到行色匆匆的路人正在议论,保定河边一大清早发现有具溺水而亡的尸体。郑大心头一愣,忙锁上铺子的门,冒着风雪,撒腿就往保定河边赶。
果不其然,死者不是别人,正是王稚的媳妇。王稚的媳妇浑身是伤,眼睛睁着,一看就不是溺水而死,是有人先将她杀死后,再丢入保定河里的。郑大倒吸一口凉气,见四周没有可疑之人,拉起号哭不止的王稚,叫来几个帮手,买了一口薄棺,草草地收尸上岸,就地埋葬。
回到剃头铺,已经是中午时分,郑大再也没有心思去打理生意,他望着漫天飞舞的风雪,久久凝视,自言自语道:“难道时候还没到吗?”
终极绝剃
半个月风雪之后,终于雪霁天晴了。又是一个傍晚时分,郑大的剃头铺里冷冷清清,可郑大却固执地守着铺子,他期待自己还能等来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就在这时,郑大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过来,郑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听门外有人粗声粗气地问了一句:“老师傅晚上还剃头吗?”
郑大一回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一块门板一样,堵在了门口。郑大忙弯腰作揖迎了上去,说:“开门守店,哪有不做上门生意之理?”说着,郑大把五大三粗的男人,引到铁制皮椅上坐好,一抖雪白的围布,披在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