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请允许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我文辞欠缺只能平铺直叙了,但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个故事亮点就是它的真实性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左脚迈出校门右脚就步入了工作岗位,被分配到一个鸡难生蛋鬼抱窝的偏僻乡镇,可这样的工作也在不满百天的经历中画上了句号,我被光荣下岗了。十多年的寒窗苦读一时间化为乌有,忧郁、痛苦、彷徨一下子涌上心头,真是无脸再见江东父老。
在被炒鱿鱼的第二天清晨,我迎着仲夏的朝阳,心灰意冷地揣着两瓶安眠药向人迹罕至的无名河堤走去,准备在此了结我22岁的人生。
无精打采的我任凭晨露打湿双脚,看着缓缓流淌的清澈河水,在一棵大柳树的根旁蹲下,拧开安眠药的盖子,举起一瓶,闭眼张嘴。突然,我高举的手重重的挨了一掌,药片洒落一地,药瓶飞落河内,荡起圈圈涟漪。
我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人的踪迹,大柳树的叶间稀疏地滴落晶莹的露珠。难道有鬼?我不由得心惊肉跳,但瞬间又缓过神来,死都不怕,还怕鬼吗?若真的是鬼,正好可以带我抄小道去见阎王,想到此,我又拿出了第二瓶,张开嘴,两眼瞪得溜圆。
“你真想死啊!”一个声音从树后传来,紧接着一个手持拐杖面黄肌瘦的年轻人挪了出来。
“刚才是你……”我惊讶道。
“不是我,是它!”他左脚裹着白袜,手指向远处的一只拖鞋,我顿时明白了。
“为啥救我!”我吼道。
“你年轻轻的,为啥要死?”他平静得令我出奇。
我吞吞吐吐的把下岗的事讲了一遍,他听罢微微一笑:“如果你只有死这条路可走,我也拦不你;不过,我一向迷信天命,不防让这无名河水当一次裁判吧。”
“怎么讲?”我有些纳闷。
“据说这无名河水是有灵性的,不该死的,四肢不动也不会下沉,你信吗?”他一边说一边缓缓退去长裤,我这才看清他的左腿竟是假肢。
“现在下水?”我十分惊讶,这荒野的河堤,这面黄肌瘦的年轻人,还有我这个不会游泳的旱小子,恐怕今天是遇上水鬼了!
只见他脸色凝重艰难地挪入水中。虽然是仲夏时节,但清晨的河水还是冰凉的。
也罢!既然是来寻死的,喝药上吊还是溺水结果不都一样。我学着他的样子步入水中,开始一阵冰凉,但很快就适应了。
我仰面朝天,张开四肢一动不动,任凭河水从身下流过,说也怪了,在水中呆了个把小时就是没有沉下去,或许这就是天意。
我们上岸后,才知道他是这个偏僻小镇的亚河湾村人,名叫单志强,长我六岁。
由于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我又在小镇上呆了几天,最后准备彻底离开小镇的时候,忽然又想起单志强来,就匆匆奔往亚河湾村。
这是一个不足三百人的小村子,我挨家挨户问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单志强这个人,甚至连一家姓单的也没有。
最后,一位善良的大婶问罢事情的缘由,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劝我:“别找啦!那是鬼!那无名堤原名鬼魂堤,我们当地人很少去那儿的!”我万分感激地谢过大婶,但也十二分不愿意相信单志强是鬼,纵然是鬼,也是一个善良的鬼。
后来,我回到老家,经过十多年的打拼总算安顿下来。但这件事始终困扰着我,我用尽所会之词描述那天发生的事情,发到多家论坛,并因此扔下无数漂流瓶,却遥无回音。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一外地的女网友申请加我Q,点击同意后才得知这位女网友就是单志强的姐姐。
她告诉我,单志强的确是亚河湾村人,原名李东生,九岁那年随母亲迁居洛阳,就随继父改名换姓了,后因得骨癌截肢,现在他已经去世多年了,那天是他生前最后一次看他儿时玩耍的地方,碰巧救我一命。
第二天,我买了许多冥币,租车去了曾与单志强相见的地方,在那棵大柳树下焚香祈祷,衷心祝愿恩人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