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变命运的,从来不是什么佛牌,而是你的心;佛牌之所以会灵验,是因为它改变了你的心……
1.正牌阴牌
林克和马丁是一对铁哥们,两人合资买了一辆出租车,一个跑白天,一个跑黑夜,赚得虽然不算多,倒也足够生活了。
只是林克最近似乎有点走背运,开车遭碰瓷,炒股赔精光,谈了两年的女朋友,一言不合跟他分了手。林克整天愁容满面,让马丁也跟着忧心。
这天,林克打电话给马丁:“马哥,我报了个旅游团,去外面玩几天,跟你说一声。”难得林克有这个兴致,马丁由衷地为朋友高兴,他说:“去散散心也好,这边的事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呢!”
半个月之后,林克回来了,他从脖子上取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挂坠,神神秘秘地问道:“马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挂坠是一面方方正正的牌子,上面刻着一尊打坐的佛像,奇怪的是佛像用双手捂着脸,似乎不忍目睹这众生皆苦的尘世。马丁正看得入神,林克把牌子翻过来,只见背面嵌着一块灰白色的物体,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整个牌子透着一股诡异劲。
出租车司机往往见多识广,马丁也不例外,他想都没想地说:“这是泰国佛牌吧?我没少见乘客戴这玩意儿。”
林克跷了一下大拇指,说这确实是一面泰国佛牌,但有些话林克没说,这种泰国圣物的神奇他听得多了,据说佛牌可以给佩戴者带来种种好运:增财运、保平安、挡小人、促姻缘……流年不利的林克动了心,借着去泰国旅游的机会,通过导游,找当地人买来了这面佛牌。
马丁对佛牌显然没多大兴趣,他顺口问了一句:“这玩意儿多少钱买的?”
没想到林克脸色突变,说道:“佛牌不能说买,要说请!还得恭恭敬敬地说,不能有丝毫轻慢!”
马丁啼笑皆非,想嘲笑林克几句,看他一脸虔诚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几天之后,两人交接出租车的时候,马丁发现林克情绪不太对,他哭丧着一张脸,整个人都蔫了,马丁不解地问道:“林子,发生什么事了?”
林克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脖颈下的佛牌,脸色有些发白,声音有些发颤:“我刚刚才知道,這是一面阴牌!”林克说,一个小时之前,副驾上坐着一位乘客,那是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人,他面无表情,对林克的搭讪也爱理不理,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突然,前方蹿出一只流浪狗,林克赶紧一个急刹车,挂在脖颈上的那面佛牌,在惯性作用下晃了晃,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到佛牌上,眉头微微一皱,说:“可以让我看看这块牌吗?”
林克把佛牌递给男人,男人接过后,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面阴牌上,有好深的怨念,这种牌你也敢戴?”
林克愣了一下:“阴牌?什么是阴牌?这不是佛牌吗?”
男人连连摇头:“你连什么是阴牌都不知道,可见对佛牌一无所知,你这样佩戴佛牌,是要出大问题的。”
男人自称姓赵,是一名商人,常年往来于中泰两国,深谙泰国文化,他告诉林克,泰国佛牌有正牌阴牌之分,正牌是由泰国寺庙的高僧制作和开光加持而成,选用材料一般为花草、药粉、庙土、金属等物;而阴牌的制作者多为民间的法师和降头师,制作过程中往往会加入一些阴物,如坟场土棺材钉之类,更甚一级的超阴牌,会加入骨灰尸油等亡者阴料。
讲完关于佛牌的常识,赵先生忧心忡忡地说:“阴牌的效力,往往比正牌更强,但同时也邪性得多,更容易反噬主人,实不相瞒,在我见过的阴牌里,你这面是阴邪之气最重的!”
林克听得心惊胆战,背脊上一阵阵发冷,赵先生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不信,何况对方跟他素昧平生,无仇无怨,也没必要编这种瞎话骗自己,林克颤声说道:“赵先生,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赵先生拍了拍林克的肩膀说道:“你先别急,对佛牌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我认识一位泰国高人,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先找他了解一下情况……”说完,他用手机拍下佛牌的照片,发给那位朋友,又打过电话去,操着熟练的泰语,跟那位高人交流了好半天。挂断电话后,赵先生面色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据高人所言,这面阴牌里,加入了八月胎婴,牌子背面嵌着的那块东西,就是胎婴的头骨,堕胎婴灵有着比鬼魂更大的怨力,这种超阴牌,泰国人都避之不及……”
林克双手抖得厉害,方向盘把控不稳,出租车差点撞到树上……
听完林克的讲述,马丁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这种鬼话听听就行了,你竟然深信不疑!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林克苦着脸说:“马哥,你不信这些,跟你解释也没用,凭直觉我就知道他的话是真的。”
马丁大大咧咧地说:“那也没啥大不了的,你把这面牌子扔掉不就得了。”
林克连连摇头:“佛牌是不能随意丢弃的,那是对神灵最大的不敬,会惹祸上身的!”
林克越是这样害怕,马丁越是觉得滑稽,他说:“戴又不敢戴,丢又不能丢,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林克说道:“也不是没办法,佛牌可以转赠他人,在佛教中这叫结缘,问题是……”
马丁一听乐了,他把手往前一伸,说道:“我正想买根项链戴呢,你把这面牌子送给我吧,咱俩可是铁哥们,你不会舍不得吧?”
林克急得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把烫手山芋送人,这不是坑人家吗?坑别人我都不愿意,怎么能坑最好的朋友呢?”
马丁不由分说,揪住红绳,取下佛牌,套到自己脖子上,哈哈笑道:“哪那么多废话?我这人阳气足,鬼都怕我三分,我倒想看看,一块小小的牌子,能把我怎样?”
林克还想说什么,马丁没再给他机会,他拍拍林克的肩膀,转身钻进了出租车。
2.好运厄运
那位赵先生临别时给了林克一张名片,林克按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联系上了赵先生,托他在泰国的朋友帮忙,给自己请一面正牌。赵先生不负所托,很快就将一面充满祥和之气的佛牌,寄到了林克手里,林克恭恭敬敬地佩戴上佛牌,从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马丁和他佩戴的那面阴牌,林克的心又不由揪紧了,在见到马丁后,他特意叮嘱道:“马哥,最近我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对佛牌的知识有了更多了解,阴牌虽然附有灵体,积聚怨气,但那些灵物要积功德,也不会轻易噬主,不过你一定要牢守禁忌,不可有任何轻慢之意……”
马丁笑嘻嘻地问道:“有什么禁忌?你倒说来听听!”
林克认真地说道:“佩戴佛牌,不得低于腰间,不能压在身下,不能戴着佛牌洗澡、上厕所……阴牌的禁忌就更多了,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马丁听完后,笑得更开心了:“我都记下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不知怎的,马丁那种怪怪的笑容,让林克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两天之后,林克看到马丁发的朋友圈照片,暗叫一声糟糕,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什么禁忌犯什么禁忌,刻意亵渎佛牌不说,还拍了照片发上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林克一面怨马丁不省心,一面怪自己太大意了,马丁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和马丁做朋友这么多年,还不了解马丁是什么人吗?他早就该想到,那些禁忌不说还好,说了只会刺激马丁,让他反其道而行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寄希望于这面阴牌并不灵验,他宁愿自己远离好运,也不愿看着朋友遭遇厄运。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贯霉运当头的林克,真的开始走红运了。最近他的生意特别好,出租车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而且经常遇到出手大方的乘客,动不动就不要找零,到了月底一算账,收入居然比上个月翻了一番,这种情况以前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连马丁都觉得不可思议:“行啊林子,开出租车能有这收入,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会信,你太厉害了!”
林克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他纳闷地说道:“这还不算什么,你也知道我手气一向不算好,可最近我在麻将馆连战连捷,赢的钱都快上万了。”
马丁愣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沉默了。
林克继续说道:“那天我送一位客人回酒店,当时酒店正在举办抽奖活动,那位客人非要邀我抽一把,结果我一下就抽到了头奖,得到了在总统套房住一晚的待遇。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夜景,我并没有感到兴奋,反倒有几分不寒而栗……”
马丁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大可不必,风水轮流转,人有走背运的时候,也有走好运的时候,只不过你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有好事就归功于那面佛牌的作用,反正我是不信那些。”
不知怎的,在林克眼里,马丁的笑容似乎有点勉强。
林克的好运并没有结束,他在出租车上捡到了一个公文包,里面有不少现金,林克想办法联系上了失主,失主是一位高姓总裁,他对林克的人品赞赏不已,邀请林克去他的公司工作,担任他的专职司机。
人往高处走,林克没有理由拒绝高总,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马丁,马丁倒是由衷地为他高兴,拉上林克痛饮一场,两人喝得酩酊大醉,胡话说了一大堆,但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佛牌的话题。
来到那家公司后,林克干得顺风顺水,深得高总器重,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前台美女小柔竟然对他一见钟情,主动投入了他的怀抱,这让公司里那些单身汉既眼热又困惑,小柔是公司里最漂亮的女孩,怎么就看上一个小司机了?
只有林克自己知道其中的奥秘,一切都是拜那面佛牌所赐,但佛牌越灵验,林克就越担心,为他的好朋友马丁担心。
屈指算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跟马丁联系了,林克当下便拨通了马丁的手机,当电话里传来马丁微微发颤的声音时,林克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3.魅声魅影
这段时间以来,马丁始终心神不宁,那面佛牌早就被塞进了抽屉深处,但佛牌投下的阴影却在他心中盘踞不去,一想到林克那不可思议的好运,他就有种灾祸将临的不祥之感。
这天夜里,马丁做了个噩梦,一个满脸血污的婴儿面带怒容,龇着利齿,朝他扑过来……马丁陡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他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个噩梦!
不料,就在这时,马丁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极为瘆人,马丁听得清清楚楚,这哭声分明就来自自己的房间。
马丁打开灯,循声寻找着,但他找遍了整个房间,却什么都没找到,那哭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让马丁怀疑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噩梦初醒的幻觉。
突然,那婴儿的哭声再次响起,而且声音更加凄厉,与此同时,房间的灯骤然灭了,四周顿时陷入黑暗……一种难以承受的恐惧,像冰水一样当头浇下,让马丁筛糠般不住发抖,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胆大。
第二天,马丁去询问楼下的住户,不料对方夜里根本没听到婴儿的哭声,马丁又去问房东,哪知房东一听就翻了脸,让马丁别信口胡说,影响了他往外租房子。
马丁是真怕了,事实摆在眼前,从不信鬼神的他,也不得不信了。他想来想去,决定把佛牌扔掉。
马丁开车来到郊外,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把那面佛牌埋了进去,当他一身轻松地回到家,推门进房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面佛牌赫然躺在地板上,上面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马丁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他活了三十多岁,自以为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了,但现在他才发现,这世界是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马丁的倔劲上来了,他把这面佛牌揣到兜里,驱车来到江边,捡起一块石头,找来一截铁丝,把佛牌拴到石头上,用力抛向江面,一片水花飞溅后,佛牌和石头一起沉入水下……
马丁把钥匙插进家门的锁孔时,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他深呼吸几下,才缓缓推开门。好在这次他总算没看到那面佛牌,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当马丁走进卧室,目光落到床铺上时,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攫住了他,那面佛牌幽靈般静静地躺在他的床上,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中捞上来。
马丁也不知哪来的胆量,一把抓过那面佛牌,用力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跺着,一边跺一边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个鬼东西,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马丁索性打开了煤气,把佛牌扔到了火焰里,伴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佛牌四分五裂,渐渐变成灰烬,火焰中的佛像,像是在掩面而泣……
马丁精疲力竭,睡得死沉死沉。睡到后半夜,他被婴儿的哭声惊醒了,醒来后感觉身体硌得慌,伸手往下面一摸,摸出一样东西,借着月光一看,立刻如触电一般,把那东西扔出老远。是的,还是那阴魂不散的佛牌,只不过这一次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马丁像一个失去魂魄的人,呆坐在街边的花坛上,直到手机铃声将他唤醒。电话是林克打来的,他关切的语气,让马丁鼻子有些发酸。
听了马丁最近的可怕遭遇,林克又是惊骇又是内疚,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分忧,马丁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那个被怨灵缠身的人,本来应该是自己啊!林克越想越自责,越想越懊恼,在电话里连连道歉,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马丁这个人既讲义气,又死要面子,明明心里纠结得要命,却硬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说道:“林子,老哥是什么人,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知道吗?区区一个小鬼,能吓得倒我吗?跟你嫂子分居以后,我一个人住在这租来的地方,整天闲得发慌,有个小鬼陪我玩,我求之不得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还别说,几句大话一出口,还真就激起了胸中一股豪气,马丁恨恨地吐了口唾沫,赌气一般自言自语:“老子倒想看看,就你那三板斧,能把老子怎么样?”
马丁去买了一对耳塞,睡觉前塞到耳朵里,夜里再有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了,至于那面佛牌,马丁索性不再管它,人就是这样,干脆豁出去,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惜马丁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步步地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4.怪事诡事
这天半夜,马丁开着出租车,行驶在街道上。街上行人寥寥,灯火寂寂,马丁心里莫名泛起一股凄凉感,想起了自己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妻子是个贤惠顾家的女人,唯一的缺点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偏偏马丁大大咧咧,脾气又不太好,两人之间摩擦不断,小矛盾积攒成大矛盾,加上谁都不肯主动让步,终于闹到了分居的地步,也许下一步就是离婚了。
这时,前面有人拦车,那是一个年轻少妇,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马丁将车开过去,少妇抱着孩子上了车,刚刚坐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怀里的婴儿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声,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少妇赶紧哄那婴儿,但一点作用没有,婴儿越哭声音越大,哭得身体都在发抖,少妇不解地嘀咕道:“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样?”
少妇抱着婴儿下了车,没哄几下,婴儿便止住了哭声,少妇重新上车坐好,不料婴儿再次大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住。
这么一来,少妇害怕了,她面露惊恐之色,抱着孩子下了车,逃一般地跑了。
此时,马丁坐在车里,身体一阵阵发冷,他曾听老辈人讲过,小孩子的眼睛可以看到成人看不到的不干净的东西,那么刚才那个被吓坏的婴儿看到了什么呢?
又是一个月冷风清的夜晚,马丁在收工返回的路上,捎上了一位老太太,老太太是个碎嘴,絮絮叨叨地跟马丁聊着天,过了一会儿,后座突然没声音了,马丁通过后视镜看到,老太太低垂着脑袋,正在打瞌睡呢。
马丁打算到了目的地再叫醒老太太,就专心致志地开车。突然,后座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我刚才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吭气?”
马丁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直竖,刹住车回过头,视线中是一张风干橘皮般的老脸,正眨巴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那干枯的嘴唇一张一翕,又一次发出了那稚嫩的婴孩声音:“怎么了小伙子,干吗这么看着我?”
马丁吓得魂都要飞了,拉开车门弃车而逃。
马丁歇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开起了出租车。这天晚上,马丁开车行驶到一个偏僻路段时,后面一辆车对他穷追不舍,很快超车把他拦停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光头,拉开马丁的车门大声吼道:“你贴的恐怖车贴,差点没把老子吓死,今天老子跟你没完!”
马丁知道,有些司机为了对付后车夜间开远光灯的恶劣行为,会在自家汽车的后窗玻璃上,贴上形形色色的恐怖车贴,远光灯一照,能把后车司机吓个半死。问题是马丁对这种行为一向不以为然,他什么时候贴过恐怖车贴?
一听马丁矢口否认,光头越发怒不可遏:“你还不承认?老子看得清清楚楚,是个婴儿的图片,眼睛是两个黑窟窿,眼里还流着血,你自己看看……”说着伸手往后窗一指。
光头的声音像是一下被掐断了,他一脸惊愕地瞪视着后窗玻璃,那里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恐怖车贴?要知道马丁一直坐在驾驶座上,根本就没机会揭掉车贴,那个形象可怖的婴儿,又是怎么回事?
光头脸上的驚愕变成了惊恐,几乎是一溜小跑钻进自己的车里,狠踩油门开走了。
马丁发出一声苦笑,他感觉自己已经快麻木了。
这天,白天包马丁出租车的那人在交接车时,支支吾吾道:“马哥,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我不打算再开出租了,租车合同还没到期,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马丁察言观色,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
对方神情尴尬,不知该怎么接话,马丁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用这样,你没做错什么,换了是我,也不愿意沾上这种晦气事……”
马丁刚回到家,房东便找上门来,要求他马上搬走,连这个月房租都不要了,马丁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事已经传播得这么广了。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出租车司机这个圈子,本来就是流言扩散的大本营。马丁和林克反差强烈的两种遭遇,在这座城市越传越广,还有人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成了广受关注的灵异事件。
马丁和他的出租车,成了当地人避之不及的瘟疫,知道他长相特征和车牌号码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收入却越来越差,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有乘客拦下他的出租车,看到他的车牌、看清他的长相后,立刻躲得远远的,仿佛生怕被马丁一口吃掉。
马丁又一次被房东撵了出来,站在人流如织的街头,摸着屈指可数的钞票,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忽然意识到,也许那无处不在的阴灵,就是要用这样一种猫戏老鼠的方式,把自己一步步逼入生存和精神的双重绝境。
天空阴云密布,一道闪电过后,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将马丁浇成了落汤鸡,他神情木然地在雨中走着,天地之大何处是自己的容身之所?马丁像一个迷失方向的旅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他恍惚间看到一束灯光,遥远而又温暖,强烈地召唤着他、诱惑着他……马丁朝着那束灯光走去,一直走到一扇熟悉的门前……
马丁呆站在门前,口中喃喃自语:“我怎么自己走回家了?”自尊心驱使着他转过身去,想要离开,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开了……
5.棋局棋子
马丁高烧不退,口中不时发出呓语,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床边,细心地照顾着他。这个女人就是马丁的妻子文欣,她和马丁分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丈夫。半年没见,一个生龙活虎的大男人,竟然变得如此失魂落魄,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文欣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陌生男人,手里拎着一只皮箱。文欣微微一愣:“请问你找谁?”
陌生男人淡淡一笑:“我就找你,我们可以去楼下谈吗?”
文欣满腹疑云地跟着对方来到楼下,陌生男人打开皮箱,里面装满了红红绿绿的钞票。男人合上皮箱,开门见山地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们做一件事,这些钞票就全是你的!”
文欣一听就惊呆了,愣了一阵才回过神来,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男人阴森森地一笑:“装鬼吓你的丈夫!”
文欣惊得声音都变调了:“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
男人不耐烦地说道:“你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按我的吩咐去做!”
文欣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决:“不!你给我再多的钱,我都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下轮到那男人震惊了,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说道:“为什么?据我所知,你们正在闹离婚,为了一个很快就要分道扬镳的男人,你竟然拒绝这样一笔巨款!你会后悔的!”
文欣缓缓摇头道:“你错了,如果为了钱,去做那种昧良心的事,去伤害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才会后悔一辈子。”说到这儿,她仰起头,看着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嘴角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还有一件事你也说错了,我不会和他离婚的,再见!”
文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上楼去了。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中掺杂着种种情绪:羞恼、意外、不甘、失落……
等马丁烧退之后,文欣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马丁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谁会这么处心积虑不惜重金地对付自己?难道自己此前的诡异经历,也是某种精心的设计?可对方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马丁一头雾水,满腹困惑,就在这时,林克来了,一见面便闷闷不乐地说:“马哥,咱俩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两个大活人硬是充当了人家的牵线木偶!”
林克说,前一天晚上,他听到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女朋友小柔的走路声,林克想跟女友开个玩笑,便偷偷藏进了衣柜,打算吓小柔一跳。
听到小柔走进房间后,林克正要大叫一声跳出去,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接着便传来小柔接听手机的声音:“……放心吧高总,林克没有一点疑心,他一直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不会让他看出破绽的……”
那边传来高总的声音:“其实林克这年轻人挺不错的,我倒是希望你们可以弄假成真……”
小柔刚要回答,突然闭上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她看到衣柜的门开了,林克正呆呆地看着她。
林克没有为难小柔,他直接找到高总,向他要一个答案,高总倒也未加隐瞒:“坦白说吧,设计这盘棋局的,其实另有其人,你只是个棋子,而我也只算一个执棋者,说到底我是个生意人,那人是我的朋友,又给了我好处,我实在没有拒绝帮他的理由。不错,小柔也是收了重酬,才会做你的女朋友,但你并未损失什么,反而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吗?”
林克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总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能猜得到,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
林克不笨,联系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果然,当他找到那位赵先生后,赵先生坦承自己就是那个设计棋局的人。原来,这位赵先生有一个实力不小的团队,和泰国那边保持着密切联系,垄断着这座城市的佛牌供应,从中赚取巨额利润。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为了把佛牌的效应渲染到极效,他们把林克和马丁当作了目标,全力打造正反两个样本。
赵先生面带微笑说:“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你的那一系列好运,完全是我们设计好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把真相告诉你吗?原因很简单,只要你全力配合,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我们会让你的好运一直延续下去,甚至延续一辈子!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林克点点头:“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话,因为你们确实需要我这样一个傀儡,为你们的佛牌生意做贡献,不过有一点你没说,恐怕马丁的厄运,也会延续下去,对吗?”
赵先生耸耸肩,说道:“那又怎么样?这个倒霉蛋又不是你!”
林克脱口而出:“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是为了帮我,才落到这般田地的!睁着眼睛装瞎,帮着你们骗他,我还是个人吗?对不起,这种好运我不要!”
赵先生呆住了,林克站起身说:“赵先生,你算无遗策,我非常佩服,但你还是低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人性!你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会完璧归赵,一样都不会少。”说完,他解下脖子上的那面佛牌,放在办公桌上。
林克已经离开了,赵先生还呆坐在那里,这时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敲门进来,一脸懊恼地说道:“老板,实在对不起,您交代的事我没办到,那个女人说什么也不肯算计自己的丈夫!”
赵先生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一着走错,满盘皆输啊!”
林克和马丁商量之后,去公安机关报了警,赵先生作茧自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在公安局里,他交代了算计马丁的所有细节:他们买通了马丁的房东,在马丁的房间里装上监控设施;又让马丁楼下的房客通過天花板上隐蔽的小孔,利用录音笔制造出婴儿的哭声;他们重金雇佣专业人士跟踪马丁,用高倍望远镜窥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复制了一批那种佛牌,在马丁扔掉毁掉佛牌后,让房东用钥匙开门进去,使得佛牌以不死之身出现……
至于马丁开夜车时的那些诡异遭遇,当然也是这些人的精心杰作。总之,在金钱开道之下,他们无往不利,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光头可以全力配合,老妪甘愿发出童音,那个抱婴孩的少妇,不惜狠掐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一切都让赵先生这伙人越来越笃信金钱的魔力,直到这一招在文欣那里失灵,再到林克不受诱惑,放弃现有的一切,这帮人才明白,金钱并不是万能的,在很多人心里,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
经历过这些事后,马丁和妻子破镜重圆,两人很少再为那些无谓的事生气。
而林克去公司办理辞职手续时,受到了高总的盛情挽留,他言辞恳切地说道:“你的勤勉和踏实,公司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这种优秀的员工,我们求之不得,希望你不计前嫌,留下来帮我做事,怎么样?”
林克还在犹豫时,小柔出现了,她低着头轻声说道:“林克,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吗?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
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林克,在越来越自信的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能改变命运的,从来不是什么佛牌,而是你的心;佛牌之所以会灵验,是因为它改变了你的心。
(发稿编辑:朱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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