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人潮人海中…”关掉闹钟,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哦,啊…..该起床了。”
看到屋外八仙桌上放着的十来沓冥币,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蜡烛和贡品,我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清明节,而这些东西,肯定是我娘替我放的。
我穿好衣服下了炕,翻着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那些纸钱,就朝屋外走了出去。太阳依旧如往常一样,清明节的天气并没有阴下来,我爬上屋顶,看了看山的那头,也就是坟场的方向。去年中元节发生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经历的一样,我点了一支烟。上次那事儿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坟场,因为死了人,村里的人们对此事都闭口不谈,视为不吉利的东西,虽然再也没人提起过此事,但还是在人们的心里还是蒙了不少阴影。
“强子,强子…”
“诶,来了。”我娘喊了我好几声我才从发楞中醒来,弹掉烟头就奔我娘那去了。
“东西给你备好放包里了,去吧,大家伙儿都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等着呢。”
“哦,知道了,马上就去”我透过玻璃看了看的屋外村口方向,果然有了稀稀疏疏的人群。
我提上包,和大黑狗一起出了院门。从那件事过后,我就不再拴大黑狗了,也知道不能再拴它了,这家伙原来是有灵性,拴着就坏事了。
至于人们为什么不像以往一样,不单独走到坟地,而是在村口集合的原因不得而知,毕竟那里出过怪事儿,谁也不愿涉足。虽说最后老道士出手平息,但是人们心里总归对那是恐惧的,只不过他们的恐惧感比我要小得多,因为他们见到的不过是些小动静,那些“大场面”,只有我们当中的少数几个人见到了,而且在那次事故中,村里面活下来的似乎也就剩我一个了。那种场面,我想就是城里面的电影也不一定能有那种效果。
大黑狗东嗅两下花,西扑几下草,一路闹得挺欢的。
“呦,小哥来啦”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在人群中冲我笑道。我冲那些年轻人们点点头。因为我家的辈份比较大,所以中年人们都叫我小哥。
“二哥,二哥”我循声望去,虎子正站在一块石头上喊着我。我答应了一声,朝他笑了笑。这孩子虽然小,但是他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像大黑狗一样。
村头的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八九十个男人,人们或各自抽着烟,或聚堆儿唠着嗑。
我看了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村长也来了,又看了看表,有八点多了。正想也应该走了。
“村长,咱走吧,人都到得齐了。”一个村民对村长说道。
“咳咳咳….收拾收拾东西走吧,二毛,你带上铁锹,给坟头添两把土。”老村长挥了挥拐杖,对他儿子二毛喊道。
“带上嘞!”二毛长得很结识,皮肤黝黑黝黑的,像是从刚从碳窑子里出来似的,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透过单薄的衣服完美的展现出来。这二毛是当过兵的人,今年刚退伍回来,听他说好像是在什么葫芦岛当的兵。身上倒是有一股我们村民没有的气质。有趣的是,他一穿上他的迷彩作训服的时候,我的大黑狗就咬他,他一脱就立马不咬了。
众人收拾起东西,几名壮汉领头走在前方,大黑狗这回不知怎么的,老老实实的跟在我的身旁,我一只手拉着虎子,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拄着,经常走山路草丛的人都应该知道,柱棍子一是用来探路,二是用来驱打虫蛇的。
“二哥,大黑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虎子看着老老实实跟着我的大黑狗,挠着头疑惑的朝我问道。
“哦,大黑…大黑今天被我揍了一顿,老实了…”我随便迎合了虎子一句,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是这狗又想起去年中元节那时候的事儿了吧。后来,我才知道,大黑狗这样是预感到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后来经历过许多事儿以后,我才知道这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当然这是后话了。
“啊?二哥,它是不是又偷吃邻居家的鸡了?”虎子睁大眼睛天真的问我。
“还是虎子聪明,要不二哥我怎么可能打大黑。”我摸了摸虎子的头说道。
“嘿嘿….”虎子一路上和我说笑着,倒把我原先压抑的心情减少了几分,当我说到村里的小梅时,虎子异常脸红,我就知道其中必有故事,于是就逗虎子说将来让虎子娶小梅当媳妇,没想到虎子竟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我将来一定会让小梅当我的媳妇的”,我听后哈哈的就笑了,那一刻,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孩子天真还是我世俗了?
就这么唠着,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到了目的地,祖坟场,这里面埋葬着历朝历代的先人,凡是年过六十的男性都会往这里安葬。
经过那次的动乱后,人们又把祖坟场平整了一遍,墓碑都重刻了。坟场里的树也都重新种了,这还是去别的县移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