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天色擦黑,大汉点上一对红烛,将方才站在搂上的女子唤出,命二人换上吉服当堂成亲,接着又把慧姑的母亲找来和自己一起坐在堂上,命二人拜了父母天地才送入偏房之中。刚进房间不一会,一个丫鬟就进来将慧姑叫出,说是老夫人有话要说。慧姑起身款款而出,留下文登一人坐在灯下,形单影只颇为无聊。一直等到漏下二鼓,他才见慧姑从画屏东边姗姗而来,一进房中便坐在镜前,对着镜子先将头上的翠凤金钗卸下,随即轻轻解下芙蓉帔和鸳鸯百折裙,然后斜靠在床头,脱掉三寸软红睡鞋及丝绸短裤,低着头向他羞涩的一笑便先登床进入了帐中。文登在旁只看的是欲火中烧难以自制,眼见可人儿进去当即吹熄蜡烛脱掉全身衣裤,急不可耐的钻入红帐之中。
一上床他便张开双臂环抱过去,满想得能抱个温香软玉,没想到这一抱居然抱了个怀中空空,文登双手左摸右探,硬是不见慧姑的身影,他心中大惊,连忙起身点燃油灯,就着灯光仔细一看,只见床上唯有一双绣枕半堆锦被,哪有慧姑的半分影子?文登见此情形大为惊骇,方才自己明明亲眼看着慧姑先进入账中,怎么转眼间跟着进来就不见了她踪影?难道她会凭空消失不成?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终夜辗转反侧孤枕难眠,长吁短叹彷徨不已,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见慧姑从屋外进来。文登一见她便急忙问她昨晚的情形,可慧姑就是低着头默然无语,文登见状也不敢追问,只好怏怏作罢,心中想着等今晚看看再说。
到了这天夜里,文登早早就脱了衣服吹熄蜡烛,悄悄钻入被中。等到二更时分,慧姑仍象昨晚一样从门外进来,身上一件短红内衣,下体着一条齐膝绣裙,头发蓬松形容慵懒,脚下只穿着袜子连鞋都没穿,一进屋便登上了床榻,刚将帐子掀开文登便一把将她的胳膊捉住,正待用力将她拉进怀中,忽觉她的胳膊在自己的手中如同一团棉花般绵软无力,文登大为诧异,还没等他握紧,只觉手中空空如同雪水化尽一般,瞬间即不见了慧姑的身影。
惊骇之下他急忙起身点灯在室中四处查看,可是到处找遍都没有慧姑的身形,他心中不由惊疑万分,不知这慧姑到底是鬼还是仙。这一晚他仍是忐忑不安的独守空房,一直到第三天日上三竿依然不见慧姑的身影,他按耐不住便欲出去找岳父岳母问个究竟,不料仆人也说不在,无奈之下只好独自一人回到房中。寂寞无聊之际忽见房内书桌上有笔墨纸砚,于是他便在桌上写起字作为消遣。
慧姑有一个妹妹名叫颖姑,此时正好从门外经过,不经意间看见文登正在专心致志的写字,不由停下了脚步默默看了起来,看了片刻颖姑忽问文登道:“你也曾读书识字吗?”文登抬头见小姨子满脸讶异之色,于是笑笑答道:“我虽不才,至少还是生员,难道天下还有秀才不会读书识字的吗?”
颖姑听罢,低头沉思良久,忽然嘴里发出一声叹息。文登一听心中大疑,不知好端端的颖姑为何要发出叹息,于是便向她追问起来。颖姑开始缄口不言,后来经不住文登的苦苦哀求,方对他说道:“我可怜你青年秀士,死期已近尚不自知啊。”文登一听不由大骇,不知她好端端的为何口出此言,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颖姑面前,请求她告诉自己实情。颖姑又道:“实话告诉你,我家父母专以左道邪术劫人财物,每次动手之前必要先杀一人作为神祭,以便让神灵开路。所以往往以我姐慧姑作为诱饵,名虽夫妇,实则无夫妇之实。我自有记事以来,看见因为贪图美色而做了砧板鱼肉的男子不知成百上千了。今夜星光最灿烂的时候,就是你的大限了。”
文登听罢此言更是吓的魂飞魄散肝胆俱裂,一时间涕泪皆出对着颖姑叩首不已,口中苦苦哀求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