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必须尽快夺取卡累利阿地峡。有许多因素对梅列茨科夫有利。比如,虽然恶劣天气已经把地面冻得坚硬如铁,但雪下得还很少。湖泊以及河流已经开始结冰了,不久冰层就会结得足够厚,能够承受苏军的重装备。纵横交错的道路开始变得结实,只要积雪不厚,建造新的公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卡累利阿地峡最窄的地方仅45英里,因而它被称为芬兰的“温泉关”(希腊地名,古代希波战争中,希腊军队和波斯军队曾在此激战)。湖泊和沼泽把这里的地形分隔成类似关隘一样的许多通道,不过它们没有岩石地基,不适合建立永久的筑垒工事。由于没有什么高一点的山丘,坦克开起来会通行无阻。冰冻的土豆田和麦田是适合重炮和装甲车辆的理想战场。
梅列茨科夫无从知道那天晚上让他感到满意的天气很快就会变化,1939年的冬天将是自1828年以来第二个最冷的冬季。他麾下的红军将闯入一个冰天雪地的地狱。
在边境的另一边,芬兰老百姓已经开始挖壕准备过冬。十一月份,天空变成了灰色。几个星期里低垂的云沉重湿漉,乡间的空气寒意逼人,人们焦急地等待着降雪。大雪将覆盖着整个大地,直到明年春天。城市和乡村里,麋鹿和红松鼠几乎就在住宅的门口做窝,准备度过漫长的冬季。在北边和东边,山猫、貂鼠、熊、狼和豹熊躲进了自己的巢穴。冬季将持续至明年四月份的某个时候,气温一直维持在零度以下。在漫长的冬月里,每天白天只有几个小时,不过人们已经习惯了。松树、云杉和山毛榉的森林不久就会负载着厚厚的积雪。芬兰的60,000个湖泊将结起极厚的冰层。沿着南部的海岸,芬兰湾的海水冲刷着无数狭窄的、多岩石的、覆盖着树木的海岬,那里的冰块将像花岗岩那么坚硬。
1939年11月,芬兰人并不担心即将来临的冬天。他们倒是对俄国人在打什么主意而感到忧心忡忡。在度过了二十一年如履薄冰般的独立日子后,芬兰人跟他们庞大的邻居的关系已经恶化了成了一种让人沮丧的神经战。芬兰人拒绝了共产主义,转而跟奥斯陆集团里的挪威、瑞典、丹麦联合在一起,而且跟它们一起宣布中立,这令俄国人很恼火。这些国家坚信共同的防御措施是不必要的,即便它们面临着周围国家在迅速扩大战争准备。
德国空军已经重建,希特勒也开始重新征兵。假如英国和法国全力以赴地反对并充分做好实施禁运的准备,意大利对埃塞俄比亚的入侵本可以避免。还有波兰问题。英国首相尼维尔.张伯伦曾向波兰保证在波兰受到攻击时提供帮助,随后纯粹因为地理因素他无法履行诺言,他把解决西方和德国政策问题的钥匙交给了俄国。没有俄国的帮助,英法不可能援助波兰。德国在俄国人的同意下可以毫无危险地消灭波兰。不管俄国向哪里倾斜,对芬兰都没什么好处。
1939年8月希特勒和斯大林之间的互不侵犯协定是一个再明显不过、路人皆知的警告。这两个国家将瓜分波兰,他们早在凡尔赛条约签订开始就想这么做了。俄国将被许可吞并波罗的海诸国,而希特勒将不受干扰地发动其第一场战役。西方大国既无法使他停下来,也不能抑制他的行动。
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被迫接受苏联的明目张胆的吞并协议。9月,在英国和德国爆发战争后,俄国人在这些国家建立了空军和海军基地。斯大林显然把芬兰放在最后,因为这个国家也许会更难对付一些。首先,俄国和芬兰在1934年签订了一个为期十年的互不侵犯协议。这个协议还有五年才到期。许多芬兰人指望这个协议会拯救他们,即便1939年夏天斯大林宣布:“我很明白你们芬兰人想保持中立,但你们要相信这是不可能的。很简单,各大国不会同意。”
俄国污蔑性的宣传广播、新闻故事和演讲铺天盖地,也触动着芬兰人的神经。在赫尔辛基东边不到200英里的地方,列宁格勒地区的人民委员日丹诺夫公开安慰其“紧张不安的”听众:“我们列宁格勒人民坐在窗边看外面的世界。在我们周围有一些小国家,它们梦想着伟大的冒险,允许冒险分子在其国境里酝酿计划。我们不怕这些小国。… 我们也许被迫把窗户开得大一点 … 召唤我们的红军部队来保家卫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