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枪不杀,新四军优待俘虏;侵华战争是不义之战,你们不要再为天皇卖命了。
70多年过去了,已年逾九旬,全庆光依然能流利地用日语讲解当年向日军喊话时的情景。老人是新四军第五师敌工队员,就是大家在电影里看到的、在前线向日军喊话策反的那个人,从仇恨日本鬼子的爱国青年,到策反日军的敌工队员,老人说:“我的经历可以写一本书——”
刚开始听说要学日语,很反感
1941年9月,我16岁参加新四军第五师,不久被送到抗大第十分校学习,毕业后被五师政法部敌工副部长林滔选入敌工干部训练班。听说要学日语,我很反感。林副部长告诉我,学会日语,可以策反日军、审讯日本战俘、搜集日军情报,更有效地打击敌人。我一想,有道理,就同意了。
开班那天,村外走来20多个身穿灰色新四军军服的日本人。训练班负责人陆诚科长解释,他们以前是侵华日军士兵,现在是我们“在华日人反战同盟延安支部”的日本朋友,也是培训班的日语老师,帮助我们反抗日军侵略。
那时,我们经常一边行军一边背日语单词,学习地点也不固定,一会儿在河南信阳深山里,一会儿在湖北武汉涨渡湖的船上,遇到鬼子围剿,我们就把船划到湖的另一边,继续上课。
有一次,我们深夜突围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哈牙谷,哈牙谷(日语:快、快)。”行军前,我们都被命令不准说话,包括反战同盟的日本老师。是敌人!大家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与前来围剿我们的鬼子擦肩而过。
“缴枪不杀”得用日语喊
1943年夏天,我先被分配到第二军分区敌工队,不久又下派到中共云梦县委对敌伪工作部任秘书兼所属敌工队的指导员,与我同行的还有培训班的日本老师平松,教所有战士讲八到十句日语,如缴枪不杀、新四军优待俘虏、欢迎你们加入新四军等。以前战斗中,因语言不通,日本兵见无出路常常集体自杀,我们的战士会说几句日本话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在云梦的一次战斗中,一名新四军战士追赶一个日军士兵时,边跑边用新学的日语喊话:“站住,缴枪不杀。”没想到那个日军士兵竟真的停下,扔下武器。后来这个日本兵也加入了反战同盟。
“思乡曲”引发日军暴动
我们还开展反战宣传,编印大量的日语宣传单,趁黑夜贴到日军必经之路,或用枪榴弹射到敌人的碉堡、炮楼、战壕内。我们还用收集到的日军番号、姓名,用邮寄的方法,将宣传品直接寄给日军士兵。遇到日本节日时,我们还想方设法地向日军送花生、红枣、香烟等慰问品,里面夹着我们的宣传品。我们还经常拿着土制喇叭到敌人据点前喊话、宣传、策反。
喊话时,我们还经常用“四面楚歌”这一招,对日军用凄凉的音调唱日本“思乡曲”。
唱着唱着,日军阵脚就乱了,有日军士兵悄悄拿着我们新四军五师的《通行证》向我们投降。日军第三师团驻应山守备部队发生士兵暴动,几十名日本士兵暴打他们的长官,此事震惊了侵华日军。
日军对我们又恨又怕,多次组织特务部队过来暗杀,但这并不能阻挡我们的反战宣传攻势,我们也牺牲了不少同志。
敌人化装成我们,我们化装成敌人
我们还负责搜集日军军事情报。
那时,我们经常深夜摸到日军电话线下,爬到电线杆上,接线截听日军通话,经常一听就是一整晚。
1943年冬天一个寒冷的夜晚,我和反战同盟队员中野一起到安陆至应山的公路边窃听敌人电话。中野爬到电线杆上,从头天深夜,一直偷听到第二天东方发白,得到一个重要情报:“杨家寨有一队伪军到王家店换防。”我军立即在途中埋伏,一下子消灭十几名伪军,缴获十几条步枪和一挺机关枪。
1943年秋,我被上级任命为云梦县委敌伪工作部秘书兼武工队指导员。敌谍报队活动猖獗,经常化装成新四军到根据地破坏。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队内有反战同盟日本友人的优势,化装成日军,堵截敌谍报队。敌谍报队与日伪汉奸不知有假,见我武工队来了,都以为是自己人,点头哈腰地上前迎接,被我武工队一口气消灭十几支谍报队及伪据点。
侏儒山歼敌5000举国振奋
1941年12月,我15旅及天汉地方武装,发起武汉侏儒山战役,后13旅加入总攻。历时两个月,歼灭伪定国军第1师汪步青部5000余人,击溃伪第2师太平部1000余人,举国振奋,作为一名新四军第五师战士,我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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