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南北群英 NO.19
在刘神茂的引导下,侯景等人很快来到了寿阳城下。
出乎意外的是,韦黯竟然以未接到朝廷旨令为名,拒绝开门。
侯景有些丧气,对刘神茂说:大事不妙啊!
刘神茂却依旧信心十足:韦黯懦弱无能,派人去吓唬他一下就行了。
侯景派出的是谋士徐思玉。
徐思玉能言善辩,他的口才足以让公牛产奶,母猪上树、骡子生育。
他对韦黯说:河南王深受皇上器重,这次战败了来投奔你,你却闭门不纳。万一东魏军追来,河南王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韦黯陷入了沉思。
开门or不开门?
人的生死,往往只在呼吸之间;大梁帝国的生死,就在韦黯的一念之间。
经过长时间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开门”的念头以99:98的微弱优势战胜了“不开门”的念头。
韦黯决定开门。
侯景一进城,立即展现出了枭雄本色——他反客为主,派手下将领控制了寿阳城的四个城门,并怒斥韦黯,要将他斩首,把韦黯这个软蛋吓得连连求饶,但随后侯景又大笑着赦免了他,并与他把酒言欢。
这种冰火两重天一样的感觉让韦黯胆战心惊,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失了寿阳城的控制权。
此时的侯景毕竟刚刚脱离险境,而且势单力薄,也不敢太过放肆,便向梁武帝上表,请求对自己战败进行处分。
其实梁武帝完全有理由抓捕侯景。
因为侯景没有皇帝诏命便擅自做主占领了梁朝的寿阳城,实在是目无法纪,胆大妄为;而且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许诺的河南十三州也早已成为泡影,收留他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会严重影响梁朝与东西魏之间的关系。
但以菩萨自居的梁武帝充分表现了他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他不但封侯景为南豫州牧(这头衔很奇怪,因为州牧是汉朝的官名,梁朝一般称为刺史,这就和在21世纪的现在任命一个人为太守一样的奇怪),承认了其在寿阳的合法地位,还送去大量的给养以安抚侯景。
但侯景依然惴惴不安。
他知道,自己和梁武帝之间的关系并不稳固,而是像处女膜一样的脆弱——轻轻一捅就破。
他最怕的就是梁朝与东魏讲和。
一旦梁朝和东魏交好,作为东魏高澄最想得到的战利品,作为对梁武帝毫无价值的点缀品,他极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走运的时候,想什么来什么;不走运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侯景显然很不走运。
不久,高澄的使者就来到了建康,要求与梁朝通好——毕竟高澄地位才刚刚稳固,如今又准备对西魏用兵收复颍川,他不想两面树敌。
梁武帝犹豫不决。
随后高澄使出了他的杀手锏——萧渊明。
萧渊明被俘后,高澄对他很好,好吃好喝招待,好酒好菜伺候,他的日子过得很爽,除了醉,就是睡;除了喝酒,就是泡妞;除了做梦,就是做爱。
养饭桶千日,用饭桶一时,现在高澄觉得是这个饭桶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高澄让萧渊明写信给叔父梁武帝,信中说:渤海王对我非常好,他答应若两国和好,就立刻放我回家。我真的真的很想家啊。
看到侄子久违的笔迹,注重亲情的梁武帝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对我的家人爱得深沉!
朱异善于察言观色,他就像梁武帝冬天穿的棉背心一样——温暖而贴心,看到此情此景,他立即进言:陛下,咱们与东魏讲和吧。静寇安民,实为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