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我爷爷身上,爷爷是位“老三届”,当年响应国家号召,在重庆某山区农村生产队插队,扎根陌生的农村,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艰辛劳作,和普通社员一样挣工分、分口粮,接受思想上、生活上、体力上的各种锻炼和考验。
爷爷落户在一个靠近叫黄金山的村庄里,隶属大巴山脉。周围崇山峻岭,植被茂密,村子掩映在茂密的树林里,往树林深处走,杂草丛生,长势疯狂,植株高的能没过人腰,树木遮天蔽日,部分地方抬头几乎看不到天空。在这个紧挨大山的村庄里,接收了包括我爷爷在内的第一批知识青年,他们都是来自主城区和其他县城的初、高中生,一共97人。知青们当晚就住在公社会堂两边的阁楼上,男女各占一边,因为来的多数都是学校的校友,大家彼此之间不是很陌生,且到一个新环境后,也知道抱团取暖的重要性,在这个陌生的村庄里,大家都担心着未来的生活,觉得前景迷茫。晚饭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交流感情。
第二天,公社里就开始给知青们分配任务和住房,有的在这个地方有熟人或者远亲的,可以选择投靠亲友,其余的则要么分配到某户愿意接纳你的人家里,要么则是住在什么公租棚、榨油房或者自己搭建的小窝棚里。爷爷在村子里没有亲朋熟人,责任意识和担当精神比较强烈,不想投靠这些“老乡”,所以就和一个叫梁子的小伙子一块搭伙,自己搭窝棚住。在农村里,两个人合伙总比一个人好,任务比较好分配,比去某农民家入住搭伙要来的自由,于是他们就紧锣密鼓的开始砍树、盖茅草,简单的搭好了在这个村子插队的落脚点,白天和村民一起下地干活,晚上一起到村里的晒谷坝上摇蒲扇纳凉。
时值七月中下旬,正是收割稻子的时期,白天知青们和村民一道去田间收割麦子,毕竟知青们多半来自城市,没有干过这么繁重的劳动,加上七八月的毒辣太阳,很快便有人体力不支。梁子就是其中一个,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劳动,很快就顶不住了,于是梁子就申请分配到和妇女们一块去打扫晒谷场。那个年代,不会因为你是读书人就会多高看你几分,在讲究劳动光荣的岁月里,梁子弱小的体能加上爱抖机灵的性格,很快村子里对梁子有了不满情绪,农村人都是比较务实的,喜欢会干活的人,梁子的劳动力连一个大姑娘都比不得,在村里是得不到什么好脸色的。很快,梁子也知道了在晒谷场被排挤了,然后又申请去割牛草了,在农村,割牛草,算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计,于是就能看到梁子天天背着硕大的背篓在周围山坡、树林里转悠。
一天傍晚,大家围坐在公社旁边的乒乓球台旁吃饭,大伙热火朝天甩着膀子的呼呼喝着米粥,劳累了一天,仿佛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大家的积极性才能调动起来,争先恐后,有说有笑的痛快的吃着。这时背着一大背牛草的梁子回来了,不急不慢的朝牛棚走去,村民们都好心提醒着梁子赶紧吃饭了。今天的梁子比较奇怪,慢悠悠的端着碗米粥缓缓的吃着,与平日里急躁躁狼吞虎咽的形象截然不同,喝了一口后,两眼发呆,一动不动,这时一个村里的糙汉从后面使劲拍了梁子肩膀一下,梁子一惊,碗一斜,半碗米粥泼洒到了地上。那糙汉道“梁子,你不吃也别浪费粮食啊,多金贵的粮食,糟蹋了”,旁边另一村民大笑“敢情人家在想哪位女学生呢,被你这一吓,魂都没了”,然后周围的村民们都眼光飘到另一边吃饭的那群女知青们身上,哈哈大笑......梁子一囧,立刻笑着回答道“说什么呢”,然后不再言语,爷爷看了一眼梁子,直觉告诉他,梁子肯定有事。
果然,晚饭后,回到窝棚里,梁子就神神秘秘的拉着爷爷说“华子,走,我带你开荤去”,爷爷定了定神“你做什么了?就觉得你今天不对劲”,梁子于是拉着爷爷去了窝棚后面的柴火垛里,掀开上面的一些杂草,里面有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然后神秘的笑道“这可是我今天费了好大劲才逮来的”,爷爷也相当兴奋,清汤寡水的饭菜早就没了胃口,看到这两只畜生,也是高兴地不得了,心里想着不知道这梁子做了多少次,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在山里转悠,两人赶紧跑到了村背后的树林里生火把野鸡和兔子烤起来了,很快,兔子和野鸡的香味让爷爷和梁子胃口大开,心满意足的大口啃了起来。梁子“你可不晓得这座山啊,可是座宝啊,难怪叫黄金山啊,里面的小东西可多了去,就奇怪了,村里的人啷个都不进来抓一些改善下伙食,天天清汤寡水的,干起活来都清口水长流,而且今天我还看到一条很奇怪的大蛇,头顶有鸡冠,我一把镰刀扔过去,没打中,让它跑了......”。爷爷边啃着鸡肉边说“真的还是假的哦?还是你轻松,天天在山里转,你不晓得,我们打谷子的,你看我胳膊上都晒脱皮了......”正说着笑着的时候,爷爷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让人忍不住一阵哆嗦,回头一看又没有什么东西,爷爷看着黑漆漆的树林和天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梁子也同样如此,于是二人就慌慌忙忙的跑回村里了。
事情过去了一月有余,一天爷爷正在地里干活,村里传来消息,说梁子出事了,大家都纷纷跑去看,村干部也头疼,毕竟梁子是知青,在村里出事了,传上去对村里影响也不好,只见梁子躺在床上,一脸死灰色,惊恐异常,嘴里不住的说道“蛇.....蛇.....啊......”,爷爷心头一紧,直觉告诉他梁子出事肯定与村背后这座黄金山有关系,这时候村里人的脸色全是大惊失色,脸上也是一阵惊慌,有的人说“哎呀,肯定是惹到守山神了,哎呀呀,这下怎么办,村里也会跟着倒霉了”,原来黄金山里有一条大蛇,村里称守山神,村民都非常害怕,称见过这个蛇都会倒霉、家宅不宁,所以村里很少有人进山,梁子肯定是见过这蛇并触怒了这条蛇,这时,回想起一月前那天晚上,爷爷不禁虚汗连连,第三天,梁子就去了,村里一片死寂,大家都沉默了。
转眼到了秋收时分,一日,爷爷在地里,突然见到对面地里有一条头顶鸡冠、全身黑红、约三米左右的大蛇呼呼前行,像一阵风一样,带着“咯咯咯”的声音,从爷爷眼前飞过,爷爷吓得目瞪口呆,两脚发软,慌忙往村里跑,突然在下坡的时候,那蛇在坡底下一瞬间朝爷爷冲上来,并直立起身子站在爷爷对面,爷爷突然想到老辈人说的,有些蛇碰到了人爱与人比高,如果你比它矮,那它就会欺负你,天天缠着你,爷爷立刻将手里的锄头举起越过头顶,由于爷爷站在上坡上,有着地理优势,手里锄头举起来立刻就比下方的蛇高出许多,那蛇一下子就矮下去了,静静的看着爷爷,爷爷立刻跪拜该蛇,嘴里不断念叨“无意打扰大仙修行,请求放过。”一会那蛇仿佛明白似的,便自行离开了。
《录异记》记载,鸡冠蛇,头如雄鸡有冠。身长尺余,围可数寸,中人必死。更有传说中,这种蛇修炼数百余年,已成精,通人性,打扰其者,不得善终。从此以后,爷爷一生行善,乐善放生,告诉我们任何生物皆有灵性,蛇是极阴之物,报复心强,千万不要打扰它,切勿为一己私欲,伤害他们,要多做善事,为己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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