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镇上,有个叫叶远的郎中,医术精妙,远近闻名。
这天,叶远正在后院中翻晒草药,忽然听到有人一边呻吟着一边喊:“叶郎中,快来呀!”
他抬头一看,见大王村的王笑民正扶着门框站在穿堂门的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疾步来到王笑民身前,一看,王笑民的裤腿被撕去了一块,小腿上鲜血淋漓,上面显露出几个深深的齿痕,一看就是被狗咬的。他忙着扶王笑民坐下,给他清洗了伤口,又捣了草药给他敷上。血渐渐地止住了。他不禁埋怨道:“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注意,居然还让狗咬了。”
王笑民哭丧着脸说:“这能赖我吗?”
原来,王笑民家的地挨着王员外家的地。王员外向来在村里横行霸道,但两家却是远亲,倒也不好意思对他下手,两家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一早,他忽然发现王员外家的地里开始出苗了,那苗却是蓖麻。他登时惊呆了。那蓖麻生长极快,半年的工夫,就能长得跟小树一样,根系也极是发达,能钻得又远又深,把周围的地力全吸过去。这蓖麻真长起来,他地里的谷子就得少收两成。他再一细看,却原来王员外只在挨着他家地界的地里种了蓖麻,大地里仍种谷子。他就明白了,王员外这是故意要让他家少收成,不够吃不够喝,然后再冒坏水。
想到这儿,他顿时气愤难当,去找王员外说理。谁知刚进王员外家门,就有一只大狗追上来,亏得他跑得快,才被咬了一口,真要是被那恶狗扑住了,非得咬死不可。
叶远也知道那王员外横行霸道,不愿多惹是非,也就不再说话,给王笑民开了几副药,王笑民就千恩万谢地走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午后,叶远正在躺椅里打瞌睡,却听到有人远远地喊他。他睁眼一看,却见王笑民拄着一根棍子,正一瘸一拐地朝他这边走过来。他忙着跑过去扶住了王笑民,急切地问他是怎么回事。王笑民落下泪来,哽咽着说,他刚刚被县太爷打了板子。
叶远扶着他来到前堂,给他检查了伤势,打得着实不轻,万幸没有伤到筋骨。他先给王笑民揉捏,理顺了筋脉,又用活血化瘀之药给他热敷。王笑民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说出了被打的缘由。
原来,还是为了王员外种蓖麻之事。他几次去找王员外理论,王员外不但蛮横无理,还叫狼狗来咬他。亏得他有了防备,这才没有被咬伤。他气不过,就到县衙告了王员外。谁知那县官竟和王员外是一伙儿,说王员外在自己家地里种庄稼,爱种什么种什么,没人管得着。他几次三番去找王员外理论,纯粹是无事生非,如此刁民,不打不能服众,就命衙役们打了他十大板子。
“昏官,流氓!”叶远气得骂道。随后又问:“那王员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笑民说,他也想过了。王员外干过的缺德事儿太多了,但目的都很明确,就是逼迫人家卖地给他。王员外也曾跟他说过,想买下他家这块地。王笑民不想卖,想不到王员外就想出这样的恶主意。没吃没喝,就把王笑民往绝路上逼,那是非要卖地不可的。叶远听了,气冲牛斗。可细着一想,王员外用的那招儿确实阴损。他在自家的地里,爱种什么种什么,到哪儿都说得上理;更何况王员外又能用钱打点,王笑民还能反下天来?他皱着眉头,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目光扫到药柜子上,眼睛忽然一亮,一拍大腿,说道:“有了。笑民,只要你听我的,他就不会再打你地的主意,也不会再难为你。”
王笑民忙着点头应道:“我听你的。”
叶远就把嘴巴附在王笑民的耳朵边上,把自己的主意说了。王笑民听了,满腹狐疑地望着他:“这样行吗?”叶远笑道:“你就试试吧。要是不行,来年再改。大不了我也勒勒裤带,一家粮咱两家吃,绝对饿不着你。”王笑民忙着应道:“那倒不用。你好心帮我,我怎么会赖上你?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