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字先生点点头:“随心之字最能透出天机。”他看了看,为难地说:“四字乃闪儿之象,莫非先生孩子有牢狱之灾?”
中年人间:“还能放出来吗?”测字先生犹豫着说:“有些话我不便说。”中年人说:“有话直说,我决不因此怪你。”说完他挥挥手,另一个随从会意地把一锭10两重的银元宝放在桌上。
测字先生深吸一口气:“既如此,得罪了。四字乃西字之形,先生的儿子此时被囚,离西去不远了。若在下不幸言中,还请先生节哀。”中年人冷冷地说:“如果我把儿子救出来,又如何?”测字先生说:“天意归天意,人力归人力,但以人力逆天,结局难料。”
中年人挥笔写下一个“捉”字,测字先生看看中年人冷傲的眼神,面色微沉,良久才鼓足勇气说:“恕我直言,捉字乃手足之象,但手残缺一笔,为手足相残之象。以此看来,先生不止一个孩子吧。”
中年人咬咬牙:“我另写一字,你再看看!”他的口气阴冷,已经带了命令的语气。这次他想了很久,终于慎重地写下了一个“合”字,运笔之间十分用心,他自己端详了一会儿,终于递给了测字先生。
测字先生手有些发抖,强自镇定了一会儿,这才仔细地看着那个字,却一言不发。中年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太重,他长叹一声,语气柔和下来:“先生别怕,我说过不会因此怪罪你,我言出必行。”
测字先生颤抖着说:“这个合字得天地祥和之气,本来是最平和无争之字,但先生下笔刻意求稳,整个字反而不成一体,离心离德,成了一口之形,将来众口难调,纷争必然数不胜数。而且合字为台形但不成台,若众口难调,拆台之事难免,乱局难平啊。”
中年人什么也没说,手里的笔无力地掉在桌上。测字先生匆匆收拾了摊子,也不敢拿那锭银元宝,作揖转身,中年人挥挥手,随从拿起银子塞进测字先生的口袋里,测字先生头也不回,急匆匆地走了。
中年人满腹心事,呆呆地站了很久,天色已经黑了,两个随从谁也不敢说话。巡街的官兵走过来,吆喝道:“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一个随从掏出一块腰牌,那个官兵看了一眼,顿时跳下马来打千:“大人。”随从小心地对中年人说:“万岁,晚了,回宫吧。”
深夜,乌云越来越厚,连星光都透不过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盏宫灯飘向一个孤独的小院,小院里有一间小屋,门前站了四个侍卫。门开了,宫灯照着中年人走进了小屋。太监在桌子上布置一番,留下灯,退出了屋外。
屋里炕上躺着一个年轻人,一身黄绸长袍,彰显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他坐起来,睡眼蒙咙地看着中年人,忽然跳下炕,跪在地上大哭:“皇阿玛,您终于肯见儿子了,阿玛啊,儿子再也不敢了。”
中年人就是雍正皇帝,他看着自己的三儿子,脸色铁青,但语气却异常平静:“弘时,起来吧,咱们说说话。”弘时站起来才发现桌上备好了酒菜,他心头一阵轻松,赶紧扶着雍正坐下, 自己站在一边。
雍正说:“你排行老三,可你两个哥哥死得早,这样一来,你便是长子了。皇子都想当皇帝,这不算错。但你不该派人刺杀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