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很快找来根长长的竹竿,伸到枝叶间,毫不客气的将树上那两个豹皮皂角全挑下来,而后捡起递到赵钦差手中。
赵钦差看着随从递到自己手里的头一个皂角,忽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再看递来的第二个,同样惊诧不已,原来他发现刚摘的两个皂角上竟然有些部位脱掉了颜色,而脱掉了的颜色沾在手上粘粘的,他拿起块绢布在上面擦拭起来,这一擦上面的金钱图案竟全没了,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皂角。
紧贴赵钦差立着的曹知府当下怒不可遏,他望向灰衣人:“此事作何解释?”
见事已露馅,灰衣人“扑通”跪到地上,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原委:他与黄衣人分别是漆匠和木匠,每逢有做家具的活计,他二人总是结伴前往。那日在城门口看到悬赏的榜文后,他心生一计,找了个普通的皂角用漆照榜文上的图案刷了一下,没成想倒真和画上一模一样。为了那百两银子,他二人便揭了榜,但没想到的是,等他们奉上假豹皮皂角后,知府大人竟然说还要看结皂角的树。当时骑虎难下,他只得找个借口先溜了回来,夜晚爬到树上在两个皂角荚上漆上金钱的图案,奈何昨晚阴天潮气太浓,露水竟打掉了其上的漆膜
赵钦差哭笑不得,转身离去了,只剩身后曹知府怒喝:“将此两个大胆恶徒押入牢中!”
3.真物现身
没能找到豹皮皂角不说,反倒让骗子给骗了,曹知府觉得很没面子,但没面子也就罢了,恐怕在赵钦差的目光里会将自己看作无本事的庸官。
曹知府决定挽回这种局面,于是在赵钦差离开怀庆南巡之前,孤注一掷将悬赏金加到了五百两银子。
这日,赵钦差要拔营南下了,就在他欲起身上马之时,看榜的兵丁飞奔而来向曹知府禀报:“大人,又有人揭榜!”
曹知府和赵钦差同时愣了下,然后便让将揭榜者带至面前。
望着带过来的揭榜者,赵钦差恍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揭榜者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后生,但赵钦差还是从他的眉目间寻到了当初恩人的神情。揭榜的后生将所带的豹皮皂角呈了上去,赵钦差接于手中,细细观摩着,而后再次取出绢布在皂角上用力打磨,确信这是真正的豹皮皂角。
赵钦差压抑着欣喜之情,询问揭榜者:“告知本官你的名姓!”
揭榜者仰头答说:“小人姓陆,名根。”
赵钦差皱起了眉头,绕着自称陆根的揭榜者转了半圈打量了番:“你家长者可否姓于?”
陆根点了点头:“家母确实姓于。”
赵钦差摇了摇头:“这么说来,你是有舅父的了?”
陆根稍一愣怔,点了下头:“确实有舅父。”
赵钦差击了下手:“那你舅父何在?”
陆根叹了口气:“舅父在舅母故去后,相思成疾,不久便也随之去了,已故去年头有余了。”
赵钦差的眼圈不由红了,他背转过身,稍后再转过来时继续问道:“那,你这皂角可是从你舅父那里所得?”
陆根悄悄抬头看了眼赵钦差,而后回答:“乃是家中祖传。”
“家中祖传?”这下该赵钦差疑惑了。
“是祖传!”揭榜者解释说,“自我小时家中便有这个图案奇特的皂角,虽已历经多年,但奇怪的是这皂角却依然完好不腐。”
赵钦差点着头,说:“看来,这是它的另一种奇特之处了,想必这也是你舅父家早些年送于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