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松花江边住着哥俩,小的叫韩勤,十八岁,刚刚成亲。哥哥叫韩富,比弟弟大十岁,已经娶亲七八年了,媳妇生了好几个孩子。由于爹妈早已去世,兄弟俩分居另过,但仍然相依为命,相互帮衬着。他们以淘金为生。金少难淘,又卖不上好价钱,且人口多,他们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这年夏天,有一天哥俩儿在江边找到了一个金窝子,沙金挺厚,用簸箕连冲带淘,得金不少。转眼间,日落西山,天快黑了,哥哥说:“找到个好窝子不容易,乘着顺手,就多淘一会儿吧。”这话正合弟弟的心思,忙说:“好啊,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咱再回家。”就在哥俩说话这工夫,不知从哪里游过来一条金鲤鱼,少说也有二尺长,两条尾巴,四只眼睛,金翅金鳞的,游过来一片亮光,游过去又是一片亮光,照得河底的小石头都清清楚楚的。这条鱼游得挺慢,还不怕人,就在小哥俩身前身后游来游去。有时还从韩勤两腿间游过去。韩勤觉得怪有趣,手不停闲地和哥哥说:“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鱼,不知道好不好吃。”哥哥边淘金边说:“滋味准能不错,看多喜人哪。”弟弟又说:“留着它给咱俩照亮吧。”哥俩边说边干活,谁也没想抓这条鱼。天漆黑漆黑的,他们住了工,哥俩临走,还把吃剩的干粮掰巴掰巴扔给了金鲤鱼。从这以后,他俩和金鲤鱼交上了朋友。
这条双尾四目金梭鲤鱼本是天庭瑶池里的稀罕物,在瑶池里它不合群。王母娘娘来观看鱼时,一帮双尾四目金鲤鱼都浮上水面,游到王母娘娘近前讨好讨赏。王母娘娘一走,又都潜到瑶池深处。别的神仙,想看一看都不容易。可是这条金鲤鱼不一样,王母娘娘来了,它离得远远的,王母娘娘走了,别的神仙来了,仙女来了,它才游到跟前去,叫他们看个够。它长的个大,样子好看,特别显眼,王母娘娘就挺厌恶它。可是那些仙女们呢,却格外喜欢它。洗仙果时还人人喂它。日子久了,吃的仙果多了,它学会说人话,也就越发不守天庭的法规了。有一天晚上,它竟浮在水面哼起小曲来。王母娘娘大怒,说这是违犯天条,命令管事的大仙,打四十大棍,罚下人间去受十年磨难。金鲤鱼是被罚在长白山天池里的,它耐不住冷清,又冲出天池豁口,随瀑布游到松花江里来了。一路上它遇见过不少人,有的说它是妖怪,扔石头,敲铜盆打它,撵它。有的说它是宝贝,撒网、下钩千方百计要捉住它。只有韩家两兄弟不抓它、不惹它、对它好。
韩家哥俩淘金,金鲤鱼在他俩身边游水,有时候,金鲤鱼在前边游,哥俩跟在后面淘,找到过好几个金窝子。日子久了,淘金的活计一年比一年难了,正在这时,山沟又出了个金霸,山外来了奸商,加上官府、县衙的税收。就是金鲤鱼帮着他哥俩,他们也丢不开穷字。
一晃十年过去了,韩富的大小子、二小子、三小子都能帮爹爹淘金了,韩勤也有了两个孩子。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韩富就开始淘金了,金鲤鱼游来,向韩富点点头,就开口说:“王母娘娘派大仙叫我回瑶池,临走我帮你办件事,你想要什么,就会帮助你得什么。”
韩富似信非信地问:“真的,什么都行?”
金鲤鱼说:“什么都行,不骗你!”
韩富说:“我要一座金山也行?”
“行!你闭上眼睛,骑到我背上来吧!”
韩富想,你才那么大点,我骑上不得把你压扁了?心里虽这么想,还是迈一步骑上去了。它不敢睁眼,可是觉得像坐到一条小船上一样,忽忽悠悠地漂走了。耳旁哗哗的水声,过了不大会儿,停住了。金鲤鱼说:“睁开眼睛,上岸去看看吧!”
韩富睁开眼睛仔仔细细看。这时,又听金鲤鱼说:“你细看前面这座山!”韩富仔细打量,这不是一座金山吗,有狗头金、马蹄金、金疙瘩……他忙问金鲤鱼,“这是怎么回事?我能拣几块带回去吗?”
金鲤鱼说:“这座金山是你的,以后你愿意淘多少就淘多少,现在咱们回去吧。”
韩富往金鲤鱼身上骑的时候发现它只剩一条尾巴,就问:“金鲤鱼,你的那条尾巴呢?”金鲤鱼说:“这座金山就是我的那条尾巴。”
第二天,韩富因为有了金山就不干活了。韩勤一个人正在挖沙子。金鲤鱼又来了,开口对韩勤说:“我是天上的神鱼,犯了天条被罚到下界十年,期限到了,就要回天庭啦,和你相处十年,临走要为你办件事,你说吧,想什么,要什么都行。”
“我想什么你能办到什么,要什么你能给什么吗?”
想什么要什么都行,哪有那么好的事儿?韩勤不相信。他又说:“我们哥俩舍不得你走,你要是能留下,我什么也不稀罕。”
王母娘娘派大仙来催,金鲤鱼说:“你快说吧,你想什么?”
韩勤想了想开口说:“淘金人,要有一双好眼睛,我要一双好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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