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天启年间,朝纲不振,阉党专权,乃至民不聊生,匪盗成灾。
话说在余姚地界,出了一个巨盗,但凡所到之处,从未失手,其行事乖张,每次得手,便留下一张凶神画像,乃是披头散发、黑纱蒙脸、生有千手的丑怪模样,上书“摸不着儿尊者”。官府虽数度围剿,但毫无斩获。
余姚县令李大人为此苦恼不已,只得调请京城名捕郑九公前来协查此案。
这一日,在通往余姚的小道上,行来一支商队,约莫三十余人。当行至一片树林时,忽听得林中有人高声吟唱:“月儿高,望不见乖亲到。猛望见窗儿外,花枝影乱摇……”竟是民间广为传唱的《挂枝儿》。那声音越传越近,众人抬头看时,眼前已出现几个彪形汉子,为首的虬髯大汉面若重枣,脸上有道铲形疤痕。
疤面大汉来至近前,断喝一声:“诸位止步,且将你等行李留下,省得大爷们费事!
“妈呀,遇上打劫的了!”商队顿时慌乱成一片。
“瞎了尔等狗眼,竟敢在此撒野,且让我会会你!”随着一声怒喝,自商队中闪出几个镖师,纷纷亮出兵器,走上前来。
先前断喝的疤面大汉见状,呵呵笑道:“嘿呀,还真有胆大的,哥几个上啊!”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汉子也各亮刀剑,冲上前来,战火一触即发。
疤面大汉慵懒地躺倒在地,跷起二郎腿道:“兄弟们莫伤人性命,我只要这随行货物。”
“明白!”众人齐声回应,继而杀将过去,众镖师见状,皆抖擞精神,奋力苦战。
正在此时,只听得密林之外,响起了数声脆啸,此起彼伏,异常刺耳。
众人闻声,皆收住干戈,抬头观望。疤面大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有人低声同他说道:“大哥,官府的捕役赶来了!”
疤面大汉哈哈笑道:“好,这下便省事了!”转身向众镖师说道:“各位且放下兵刃,城中捕役已尽数在此,孰是孰非,稍后便知分晓,若有人胆敢违抗,定当重罚!”
众镖师大惊:“你究竟是何人?”
疤面大汉笑道:“京城捕头郑九公是也!”
商队中又是一片惊叹之声,有人高声质问:“你休要胡言乱语,郑九公乃是一代神捕,怎会是你等鸡鸣狗盗之辈!”
“我老郑做事,从不拘泥小节。昨日我得线报,知今日所行商队,有匪寇混迹于内,随行赃银正是前日吕府被盗的财物,故而遣手下兄弟扮作大王模样,将诸位阻断在此。”郑九公道。
不多时,数十个捕役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为首的捕役行至郑九公近前,拱手道:“有劳郑捕头了,不知嫌犯可曾拿获?”
郑九公道:“嫌犯混迹于商队之内,只需一一查验,便知分晓。”
突然,有人惊叫道:“不好啦!死人啦!”
众人急忙望过去,只见商队中有两个中年男子卧倒在地,七窍流血,尚在抽搐。
郑九公抢步上前,一摸脉息,已然不治,叹道:“这定是贼人无疑,见逃生无门,便自行了断。”他转过身来向众人询问道,“不知这二人随行的物件在何处?”
有位长者道:“车上的那个铁皮箱子便是。”
众捕役七手八脚将那个箱子搬下,用铁器把箱盖撬开,往里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箱子里竟装着满满一箱石头,并无财物。众人将石头倾倒了出来,却见箱底有张白绢,展开一看,乃是“摸不着儿”的画像,底下写着一行小字:神捕巧作局,少智也枉然。
众人正在嗟叹,忽见远处跑来一捕役,待行至近前,已是气喘吁吁。
“郑、郑捕头,不好了,那恶盗趁我等出来巡查之际,已在城内做下惊天大案,将库房的官银,尽、尽数盗空了。李大人正大为恼怒,您快回去吧!”
郑九公闻言大惊:“猴崽子真行啊,居然敢和我老郑斗法!”遂转身吩咐道,“留下几个兄弟继续查验,其余人等随我回去。”言罢,便如一阵风般,率众急驰而去。
公堂之上,县令李大人正襟危坐,脸上却布满愁云,见到郑九公等人赶来,急道:“郑捕头,你可算回来了!真急煞我也!”
郑九公回道:“大人,我听兄弟们说,官银已然失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