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八路军》中有一个情节,描述了八路军在太行山兵工厂造出自己的新式步枪。这个兵工厂。历史上是著名的八路军水腰子兵工厂,建在太行山的黄崖洞。它最优秀的产品,就是八一式马步枪。
发现一个宝贝
八一式马步枪是水腰子兵工厂以主任技师刘贵福为主,自行设计的一种新式步枪。它短小轻灵,携带方便,特别适合近战、夜战及白刃战,堪称“枪中李向阳”。
但是,八一式马步枪定型的时候,碰上过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八路军自己生产的撞针不过关,淬火的结果。不是太脆、一打就折;就是太软,放上几枪就变形。八一式样枪试射的时候,样样东西都是自己造,唯独撞针,是拆缴获的三八大盖上的撞针来代替。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机遇从天而降。
有一天,警卫人员在路上捡到一个小布包,翻出一把篆刻用的刻刀,刘贵福眼前一亮:你们看,这东西做撞针的材料怎么样?
几位工程师都是识货的,一看之下,啧啧称奇。结论:这东西简直就是专门设计用来做撞针的材料啊。
这刀的样式明显是手工艺铺子里头出来的,刀柄上錾着3个小字——“小刀韩”。
于是,八路军决定请小刀韩上山,传授炼钢的手段,请人的任务交给北平附近的平西军分区来执行。
八路军派了个干部到北平城里小刀韩的铺子,给他做工作,动员他上山。小刀韩顾左有而言他,教徒弟不干,给钱也不干。
手枪队闯险关
二请小刀韩的任务,交给平西军分区直属的手枪队。手枪队队长张家平亲自出马,点了6个队员进城,其中有一个姓萧,20年后,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团长。
北平日军盘查严密,进城并不容易,手枪队是分散着进城的。进城后,张队长和小萧把7个人的枪装在一只皮箱里带着去会合,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雇了辆洋车。快走到地方,让个伪警察给拦下了,冲张队长、小萧一招呼,要检查。他上下看看,就瞅见了那只皮箱。“这里面是什么?打开瞧瞧。”
要说伪警察的眼够尖的,7把驳壳枪都藏在这里头呢,真要查出来还得了?张队长就把箱子提下来,放在地上。
那个伪警察走过来,按住箱子,开了一下没有打开,抬头问道:“怎么锁上了,钥匙呢?”小萧回答:“朋友寄送的,我们没钥匙。”那警察抬头看看他俩,问:“里面装的什么?”小萧回答:“几本书。”警察点点头,说走吧,下次带钥匙啊。张队长和小萧上了车,车夫拉起来,飞奔而去。
事后,小萧分析说,他能看不出这箱子有蹊跷么?分量也不对么。可能是碰上个有良心的伪警察。张队长说不对,这种人哪有良心?那小子两只手搭在箱子上,盒子炮的枪套甩在屁股后头,要掏枪得好几个动作,我俩的手插在兜里,要是握着枪,二拇指一勾他就躺下了,逼急了动手,他肯定吃眼前亏。这警察是个识相的。
不能说的秘密
小刀韩到达水腰子兵工厂,刘主任和小刀韩单独谈了一次。小刀韩说了实话,他根本就不会炼。
原来,这刻刀使用的材料,常用的是清代“库钢”。这种东西,清朝灭亡以后已经不再生产,怎能保证原料的供给呢?小刀韩的办法是经常去逛破烂市和旧货摊,往往还真能被他找到这种质量较好的钢材。
一天,小刀韩逛旧货摊,就看到一盒德国锉刀。他想,这东西要是拿来打刻刀会怎样呢?就买下来了。
谁知道这种用德国锉刀打出来的刻刀,竟然特别出色,质量远胜“库钢”。可这德国锉刀只有一盒,每次敲下一点儿来用,用完了就没有了。
这件事汇报到刘鹏部长那里。他听了这个汇报绕室彷徨,忽然悟出一个简单的道道。嗯,小刀韩虽然不会炼钢,但是,只要有人肯帮忙,这撞针问题不难解决么。
谁?三八六旅旅长陈赓。
陈赓抢光敌人
小刀韩不会打特种钢,刘部长的看法是,这并不重要,他至少提供了一条线索,用进口的丁具钢造撞针是可行的。我们自己不能造不要紧,我们可以去抢啊。抢哪儿好呢?刘部长盯上了山西的铁路线,那么大的铁路系统,它的工具能少得了吗?这类工具,多半是进口的。刘部长想到陈赓。
几天后,陈赓下令,三八六旅主力部队向正太、同蒲两条铁路发动一次大规模的破袭作战。当然,这主要是为了战局整体的要求,为兵工厂当搬运工属于顺手牵羊。出击之前,陈赓亲自做战斗动员,明确任务。陈赓说,这一次,我们最重要的目标,不是要消灭敌人,而是要“抢光”敌人。
同蒲线的鬼子进了据点,等了半天,八路军光同着放枪,并不动手。过后才明白,人家不是奔着你去的。八路军这次不像是来打仗的,而像是来抢劫的。钢轨、电线,见什么拿什么,特别有一样——所有沿线设施内的工具箱无一幸免。
战斗中,榆社城外一个伪军大队就被三八六旅部队同上一阵暴打。后来,八路军带来一封信,说你让我们的人进去,把厂子里所有的工具都运出来,咱们可以停火。
伪军对修理厂里的工具可不稀罕。但是,他不敢让八路进来运东西,如果进来了就由不得他了。他说这样,你们派个代表来,挑好了我派人送过火线去。
仗打到一个段落。陈赓旅长从堆积如山的战利品里面,扒拉出几大筐钢锉和钻头,叫人说:给兵工厂送去,要不够,我再把平绥线给他扒了。
按一把钢锉造十根撞针算,够几万支步枪用的。用光了怎么办?兵工厂方面说不怕,大不了请陈旅长再去扒平绥线。
1940年8月,八一式马步枪顺利定型,鉴定试验的时候,连续发射200发撞针工作如常。
小刀韩在定型生产中起了不小作用,因为当时没有什么科学仪器,对钢锉、钻头做处理的时候,全靠人工经验掌握火候,小刀韩打刻刀的经验对兵工厂无疑是宝贵的财富。
从一把小刻刀,到几万根撞针,八路军中从技师、战士到将领,发挥了各自的智慧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