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好友邓文山给祁峰打来电话，说让他到“明妃酒楼”来一趟，有要事商量。
祁峰跟妻子胡晓月打了个招呼，急匆匆赶到“明妃酒楼”。邓文山一见祁峰，忙吩咐老板上菜。
“大哥，究竟有什么事呀？”祁峰问邓文山。邓文山叹了一口气，说：“兄弟，还不是我那个厂的事。”去年，邓文山办了个水泥制品厂，由于经营不善，每个月都亏空，他只好四处举债，光从祁峰这儿就借了五万元钱。
祁峰以为邓文山又要借钱，可邓文山说：“兄弟，这次不是借钱，是借你那套房子。”邓文山告诉祁峰，他最近联系到一个大买家，是搞高速公路配套设施的，需要大量的水泥制品。邓文山伸出巴掌，激动地说：“五百万的合同呀。”
祁峰乐了，连连向他道喜。哪知邓文山话锋一转：“五百万的合同是不错，可光垫付投资就要一两百万呀，没办法，我只好向银行申请贷款。银行说贷款可以，但必须要有相应的财产抵押。”
于是，邓文山决定抵押房子，银行又说他那个房子是石头造的，不予抵押。根据银行规定，抵押的房子必须是钢筋水泥结构。邓文山左思右想，打算先把祁峰的房子借来，办抵押贷款。
“借房子？”祁峰还是不太明白。邓文山又解释道：“就是先把你的房子过户到我名下，我再向银行申请抵押。”“这个……”祁峰总算明白了邓文山的话，着实犯起难来。
要说房子，祁峰确实有一幢。三年前，本地发现了一种青玉石的普通玉石，由于经济价值不高，没有人愿意开采。祁峰却从中看到了商机，就开了个玉制品加工厂，把这些青玉石加工成雕像，赚了不少钱。去年，他盖了幢四层楼的房子，还专门把一楼作为生产车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啊。
“怎么，怕我赖你的房子？”邓文山问，“要不，我把自己那幢石头房子过户到你名下？那房子有三百多平方米，也能值个十多万。”
“不是，不是。大哥，你知道，家里的事全是你弟媳管的，我怕她不肯。”祁峰说。
扑通！邓文山跪在祁峰的面前，哭道：“兄弟，这是哥翻本的唯一机会，你一定要帮我呀。”祁峰慌了手脚，忙把邓文山扶起来：“哥，你快起来，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答应你好了。”
原来，祁峰和邓文山是高中同学，那年遇上了地震，教学楼塌了，邓文山逃了出来，可祁峰的脚却被压在一根柱子下。邓文山冒着生命危险，用钢钎撬开柱子，把祁峰救了出来。从那之后，祁峰一直对邓文山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回到家里，祁峰怀着忐忑的心情，对老婆胡晓月说了这件事。胡晓月果然不肯。
祁峰恼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是他翻身的大好机会，我不帮他谁帮他？再说这房子是我挣的，我有权处置。”胡晓月听祁峰这么说，一气之下，收拾衣服回了娘家。
祁峰当即拿着房产证和邓文山来到房管局，把自己的房子过户到邓文山名下。邓文山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也把石头房子过户到祁峰名下。
祁峰没把这当成多大一回事，心想只等邓文山赚了钱，还了银行的贷款，再把房子还给自己就是。事后，他去了丈母娘家，给老婆赔了不是，总算把胡晓月哄回了家。
一晃半年过去了，祁峰家里突然来了一群法院的人，要他们收拾东西搬家。祁峰一问才知道，邓文山借银行的钱到期没还，现在人也失踪了，银行要求法院强制执行，把房子收归银行所有。
祁峰惊呆了，连忙打邓文山的电话，可他的手机已经停机，祁峰又派人四处找邓文山，也没有找到。
祁峰没辙了，只好在法院规定的期限内，把所有的东西，包括雕刻打磨玉石的机械设备，都搬到了邓文山的石头房子里。
住在阴暗潮湿的房子里，祁峰后悔不已，但转念一想，自己以前一贫如洗，还不是靠双手挣了一幢房子。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事情远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顺利。这几年，当地的玉石加工厂已经发展到十多家，竞争很激烈。而且本地青玉石资源已经枯竭，原料价格一涨再涨。
不仅如此，以前祁峰总是从玉石开采商手里先拿货，等成品卖出去再付款。可自从银行收走祁峰的房子后，那些玉石开采商就不放心了，要求他现款提货，而且把价格喊得老高。祁峰硬撑了一段时间，发现实在无法坚持，只好把玉石加工厂关闭了。
看着闲置在家里的机器，祁峰不由一阵苦笑。
那天夜里下了场大雨，石头房子漏雨，闹得祁峰和胡晓月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祁峰修补屋顶，发现有些瓦被老鼠掀开了。他把瓦重新铺好，正准备下来，不小心手被一块石头划伤了。祁峰找来锤子，想把石头敲平。胡晓月在下面给丈夫撑着梯子，见祁峰把那块石头打平后，突然欣喜若狂。
这还不算，祁峰爬下梯子后，又在满屋的石头上敲开了。胡晓月骂道：“你疯了呀。”
祁峰把胡晓月抱起来，说：“老婆，我们要发大财了。”他指着墙面上刚打出的新痕说：“你看，这里面是什么？”胡晓月一看，虽然石头外面的颜色是灰白的，但新敲出的痕迹则是青绿色的，一看就知道是青玉石。原来，这些石头经过长时间风化后，外表变成了灰白色，早就看不出原来面目了。
祁峰和胡晓月偷偷一算，这么多的青玉石，按照现在的行情，最少也值一千万。
同一天，在南方某城市，有人在一间出租屋内上吊自杀，死者名叫邓文山。他在遗书里说，他事业不顺，一直很忌妒发家致富的好友祁峰。于是他利用祁峰的善良，骗了祁峰的房屋，拿着银行贷款逃到了南方。没想到，他的钱又被人骗光了，他没脸回家，只有一死了之……
可惜邓文山死得太早，要不然，他会看到当天的报纸上面有祁峰和他老婆的照片，旁边的标题是“破产夫妻换房换成千万富翁”。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版》2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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