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所有的首辅中,徐阶不是最出色的,但却很有名,那是因为他将历史上最有名的奸臣严嵩扳倒之故。
在徐阶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严嵩是一位大奸臣,结党营私、卖官鬻爵、敲诈勒索、贪得无厌。但因为当时皇帝对严嵩特别信任,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嘉靖三十一年(公元1552年),经夏言的极力举荐,徐阶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身份进入国家核心机关,与严嵩成了同行。夏言与严嵩是死对头,因此严嵩看徐阶肯定是不顺眼,多次设计陷害他,但徐阶每次都装聋作哑,从来不与严嵩争执。不仅如此,徐阶还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严嵩的孙子做妾。慢慢地,严嵩逐渐放松了对徐阶的警惕。
于是,大臣中间便有了流言,说徐阶是严嵩喂养的一条狗,只知道摇尾巴。这些难听的话传到徐阶的耳边,徐阶不作任何解释,一笑了之。事实上,徐阶对严嵩父子为非作歹、贪赃枉法的行为早已深恶痛绝,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具备扳倒严嵩的实力,只能选择虚与委蛇。因为沈炼和杨继盛失败的教训告诉他:要与严嵩父子斗,没有把握而轻易出招,无异于自杀。
沈炼上书弹劾严嵩的时候,官职是锦衣卫。沈炼的上司陆炳和严嵩父子的关系很好,对沈炼也不错,常常带他到严世蕃家喝酒。然而,沈炼却痛恨严嵩父子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的行径,毅然上书,痛斥严嵩欺上压下,以权谋私,残害忠良。这下捅了马蜂窝,严嵩勾结死党,捏造了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将沈炼杀害。沈炼死后两年,兵部员外郎杨继盛又上书弹劾严嵩,攻势比沈炼还要猛,他指出严嵩有“十罪”“五奸”,其结果当然也很惨,不仅斗不倒严嵩,自己先丢了性命。
有了这些沉痛的教训,徐阶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和等待机会。
但徐阶的等待不是消极的,他努力提高自己写青词的水平,以取得嘉靖皇帝的信任。什么是青词?就是一种用来与太上老君沟通的文体,因为嘉靖皇帝信道教,因此特别重视。但青词并不好写,在大臣中间,只有严嵩的青词写得让皇帝满意,因此得宠。经过努力,徐阶的青词写得越来越好,渐渐把严嵩比了下去,徐阶因此开始得到嘉靖的信任,为扳倒严嵩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真正让严嵩失宠的是永寿宫的一把火。永寿宫失火后,嘉靖便没了地方住,他的想法是重修永寿宫,但严嵩不同意,建议嘉靖移驾重华宫。不知道是严嵩老糊涂了,还是他活该倒霉,重华宫是什么地方?是当年景帝软禁英宗的地方。果然,嘉靖一听便大为恼火:这不是要把朕关起来吗?你这厮是何居心?
这个时候,徐阶看准时机,站出来说话了,他向嘉靖拍着胸口说:“要重修永寿宫,三个月的时间就够了。”嘉靖龙颜大悦,钦命徐阶的儿子徐瑶承包此项工程。徐瑶不负众望,工程如期完工。要说这件事,徐阶办得也够漂亮的。自此,严嵩逐渐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与庇护,而徐阶却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年),徐阶觉得扳倒严嵩的时机已经成熟,就授意御史邹应龙上书参劾严嵩。奏章写好后,邹应龙先呈给徐阶阅。徐阶看了,认为不能击中要害。邹应龙列举的都是严嵩父子残害忠良、贪污财产等罪名。徐阶说:“这些罪名虽然严重,但却不能置严嵩父子于死地。”说着,他拿出自己早已写好的奏章,交给邹应龙,叫他重抄一遍,然后呈给皇帝。徐阶的奏章中,只字不提残害忠良之类的内容,却有两条嘉靖皇帝最讨厌的罪名:犯上作乱和私通日本人。
果然,嘉靖收到奏疏后,勃然大怒,颁下诏书,免除严嵩一切职务,没收其所有财产,以“交通倭虏,潜谋叛逆”的罪名判处严世蕃死刑。
嘉靖四十四年(公元1565年)八月,严嵩家产被抄。一代奸相终于倒台,天下称快。
选自《通辽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