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丰县古称“凤城”，是汉高祖刘邦的家乡，又是道教创始人张道陵家乡，古墓很多，民国年间，这儿就成了盗墓贼最眼馋的地方。
新县长崔鸿儒是个文物迷，上任的第二天，就派出警察，抓了一批盗墓贼。丰县的盗墓贼一时消失了踪迹。
崔鸿儒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出了笑容。一个午后，他下了份请柬，专请丰县著名的阴阳先生神仙张。
神仙张跛腿，风水看得好；最厉害的是能探测到古墓，甚至能知道古墓的年代。他罗盘一架，就能确定古墓位置；抓一把土，鼻子一嗅，就知道古墓年代。
接到崔县长的请柬，神仙张赶忙去了县政府。几杯酒后，崔县长道：“请张先生来，是想让你把县里的古墓全部勘测一遍，画张图纸，做下标记，可好？”
神仙张停了酒杯，望着崔县长，很是疑惑。
崔鸿儒一笑，捋着胡须道：“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古墓，以免受到盗墓贼的侵害，这是一件有益国家的大事，不知道先生可愿意干？”神仙张听了，很是高兴，愉快地答应了。
他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月，把一张勘测古墓的地形图交到了崔鸿儒手中。
一天，神仙张无事，走到城北一处山丘旁转转，一边欣赏着这儿的美景。突然，他发现山丘上盖着几间草房，忙问旁人：“这儿过去没房子啊？”
有知道的人回答道：“崔县长看中了这儿的风景，盖几间草房，想闲来住一下。”
神仙张看着那草房，“哦”了一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离开了这儿，快步回了家。
当天晚上，神仙张叫来几个徒弟，在灯下对他们道：“城北山丘是一处周朝古墓，我叫你们来，就是想挖开它。”
后半夜，大家带了盗墓器具，还有干粮，随着神仙张去了山丘后面的一个沟里，开始了作业。这儿有一丛树木，很是隐蔽。神仙张带着弟子们干了4天4夜，墓道开了，大家眼睛一亮，里面锈迹斑斑的青铜器遍地都是。神仙张一挥手，一件件青铜器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搬走了。
搬动青铜器的同时，他们的头顶上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有人在挖着什么。大家互望了一眼，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神仙张盗墓的第二天，县衙的一群警察赶来，一索子捆了神仙张。然后，崔鸿儒带着几个人，冷着脸进了屋子，仔细地里外搜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于是一挥手，让押着神仙张回了县衙，马上升堂审讯。
崔县长一拍桌案道：“姓张的，我把你当成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盗墓贼！”
“凭什么？”神仙张微笑着反问，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崔县长愣了一下道：“很简单，城北山丘周墓被盗，而周墓中青铜器为主，你的房内青铜器的锈味很是严重。你以为只有你一人鼻子能嗅古物吗？”
神仙张哈哈大笑，得意地指着崔鸿儒道：“盗完周墓后，我又按原样封闭好，你是如何发现周墓被盗的？”崔鸿儒面对这个问题，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张口结舌回答不出来。神仙张又是一笑，“还是我替你回答吧，你进入周墓，一无所得，所以就怀疑到了我。”
崔鸿儒脸变成猪肝色，一拍惊堂木：“血口喷人！”
神仙张侃侃而谈：“你的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了我么？你让我标出古墓的位置，然后，你选中最古的墓，在上面盖房，表面上说休闲，暗地里是准备盗墓。而且，我在墓里清晰地听到上面有挖洞的声音，不是你是谁？”
崔鸿儒头上出了汗，大喊：“拉下去，拉下去！”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拖走了神仙张。
神仙张猜测得不错，崔鸿儒来到丰县，不是为了护墓，而是为了利用县长的职权盗取古墓。首先，他利用手中权力打击盗墓贼，避免别人和他争抢；然后，甜言蜜语哄着神仙张画出古墓图，最终，他选定了城北山丘的那座周朝古墓下手：那儿隐蔽，青铜器值钱。
为了遮人眼目，他建了几间茅草房，可是，当他挖开古墓走进去时，却发现迟了一步，从里面的痕迹看，是有人才盗走的。他气得暴跳如雷，在浮土上，发现两个一样大的脚印，一浅一深，马上就猜出这个人是跛子。
于是，他想到了神仙张。
他发誓，不能让到手的财物白白流失，大堂上审问看样子是不行的，他决定私下里审问，不敲开神仙张的嘴，誓不罢休。
当夜，崔鸿儒去了监狱，亲自提着一个食盒，微笑着让神仙张坐下。然后，打开食盒，里面有烧鸡，还有其他的菜和一壶酒、两个酒杯。崔鸿儒微笑着斟上一杯酒递给神仙张，道：“今天堂上让先生受苦了，我这也是官身不由己，现借酒请罪。”说着，拿起一杯酒，一口喝了。
神仙张也拿起酒杯，喝了杯中酒，故作不知道：“不知县长如此客气，究竟为了什么？”
崔鸿儒放下杯子，望着神仙张道：“请问你把那些古董放哪儿去了？”神仙张摇着头。崔鸿儒冷了脸，问道：“你难道要古董不要命吗？”
神仙张倏地睁开了眼，忽然，他脸上显出痛苦来，道：“你在酒中掺了什么？”
“毒药。”崔鸿儒说，双眼放光，“说了古董所藏地方，给你解药。”说着，拿出一个瓶子，举在神仙张面前晃动着。
神仙张痛得脸色煞白，倒在地上滚动着，最终经受不住死亡的威胁，道：“在北山香炉峰半山腰，有一块大青石，青石后有一个洞……”
崔鸿儒满意地点着头，收起了瓶子，对躺在地上滚动的神仙张说：“好的，我就去。不过，告诉你，我没解药！”
崔鸿儒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县衙里一片混乱，谁也不知县长大人去了哪儿，当然，神仙张除外。
神仙张开始盗墓时，就做好了应付这样的事情来临的准备。
神仙张盗墓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保护古董不外流。一般情况下，一旦发现哪座墓被盗墓贼盯上，他就马上带着一群弟子抢先下手，盗走墓中古董，藏起来。时间一长，他手中古董成堆，为了避免有一天遭遇抢劫，他把古董藏起来，又在香炉峰上找到一个天然的深洞，如果有人强行逼迫，就说古董藏在这儿。在这个洞里，神仙张又顺地面向下挖了一个洞，深达几丈，里面插满了竹签子，上面铺着席子，席子上盖着浮土。现在，这个机关终于派上了用途。
神仙张躺在牢里，并没被毒死。他的鼻子灵着呢，杯子一到手，就嗅出了异味，那杯酒在他举杯喝下时，顺着胡须流到了衣领里。
崔鸿儒不回来，对他的判决也就没有了下文。
他待在牢里，解放军打来时，已被整整关了5年。走出监狱的第一天，他没有回家，而是带着县政府的文物干事直接去了城北的山丘，打开5年前的那个盗墓洞，进入了那座周墓，所有的古董都放在里面，完好无损。
原来，被押走前，他告诉自己的徒弟们，为防止崔鸿儒再次搜查，把那些他们过去盗出来的古董全部放入那座已被发现的周朝古墓中。用他的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2014.11下
（赵雷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