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突现身
明朝的时候,一个叫明水县的地方,发生了一桩怪案。这天一大早,明水知县赵岩突然接到报案,说河道监工索震,死在了家里。赵岩急忙来到索震家。进了门,见索震的人头滚落在地,血洒了一地。昨夜和索震在一起的小妾说,昨天晚上他们正睡着,突然床前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就听到一声大吼:“大胆索震,本官乃开封府包拯,你所犯罪行,本府洞若观火,今夜特来审你!”那个人竟然是包公!她当即吓昏过去了,醒来后发现索震已经被杀……
赵岩皱起眉头,这时捕头杨刚又递过来一件东西,是一道令牌。这种令牌是官府里坐堂审案用的,而令牌后面写了一个“包”字,竟然出自附近的包公祠里。此时,又有人来报,包公祠里也出事了。赵岩马上带人去包公祠。进了包公祠,赵岩迎面就看到包公审案的像,书案前的包公,一手扶着几案,一手捋着胡须。在书案上一个筒子里,就放着些令牌,包公像一旁还放着龙、虎、狗三口铡,这些都是仿照包公戏里的样子做的。而现在,那口虎头铡的幔布已经被揭开,刀口上有鲜血,并且血迹犹鲜。
赵岩陷入了沉思:包公哪能转世,定是有人在搞鬼。可查了几天,没有一点线索,这时县里却又死了个人,跟索震一样,也是身首异处。死者叫海贵,是一个讼师,经常和衙门打交道。在海贵尸体旁,还有他亲笔写的罪状。在凶案现场也发现了包公祠里的令牌,并且包公祠里狗头铡的幔布也揭开了,上面有了血迹。在海贵死了还不到十天,又有一个人死的跟前两个一样。第三个死者叫袁青,是一个小混混,吃喝嫖赌无所不干。这次包公祠里的狗头铡又被鲜血染红。这时候,百姓传言,说是包公显灵了。那三个人做的恶事被包公看在眼里,就夜审了他们。
假戏死真人
既然这几个案子都发生在夜里,赵岩便让杨刚夜里到处巡逻。到第四个晚上,杨刚正走着,就见路上走来一人,显得慌里慌张的。杨刚觉得他十分可疑,就把人带回来了。赵岩马上升堂,等身份不明的人被押上来,见他长得高大魁梧,黑黑的睑膛。赵岩一拍惊堂木问他是什么来头?可那黑大汉跪在堂下却不说一句话。赵岩就让差役们搜他的身,结果就在包袱里发现了一道包公祠里的令牌。赵岩先让差役把他押入牢中。
第二天,赵岩就命手下,在城中查访,谁家有人丢失了。不出一天,杨刚就禀报:马财主家一个叫顺子的长工说,昨天他那里走失了一个长工。赵岩马上就传顺子进来。顺子进来,把那个出走的长工描述一番,跟大牢里的那个黑大汉一模一样。顺子又说,那个人叫老黑,是从外地来的,才干了不到一个月。那天晚上跟谁也没说一声就走了。赵岩就问顺子,那个老黑还有什么特征?顺子脱口而出:“好说梦话,有夜游症,还好唱戏。”随后顺子就说了一件事:长工们都住在一个大场院里,晚上就睡大通铺。
他们在一起住了几天,大家发现老黑经常在梦里唱戏,睡着后冷不丁就叫“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还说什么铡人不铡人的。赵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告诉顺子,老黑在他这里,却让顺子先回去。
可顺子走了两步,突然又返回来说:“我隐约觉得,现在外面传的包公显灵的事跟老黑有关。”顺子就跟赵岩说了一件事。有一次,一个长工的家被索震拆了扩建府邸,让他无家可归,他只能向同伙诉苦。大家听了很气愤,尤其是老黑,气得脸色黑里透紫。就有个人提议,不如就让喜欢唱戏的老黑演回包公,在戏里把索震给铡了吧!提议一说出来,大家都纷纷赞同。结果,大家就唱了一出《包公升堂铡索震》的戏。老黑喊了声:“开铡——”,就把用草扎成的索震,放在铡草的铡刀里,给铡了。可没想到第二天,索震真的死了。
事隔几天,大家又想起了恶讼师海贵。海贵阴险毒辣,经常勾结富人,黑白颠倒,让穷人败了官司。结果大家又在场院里演了一出《包龙图怒铡海讼师》的戏,老黑一声令下,又把草扎的海贵给铡了。结果第二天,海贵也死了。又一次,长工们想起了到处耍无赖的袁青,这个人也该死,于是大家又演了一出铡无赖的戏。结果第二天袁青也死了。没想到在第四次的时候,大家都想到了鹿鸣山的寨主龙庆。龙庆做的恶也不少了,可一说铡龙庆,老黑却不唱了,还跑了。赵岩听了顺子的话,捻须思考了一下,面露微笑。
梦中杀了人
等顺子一走,杨刚就问赵岩:“大人,案子可有眉目?”赵岩说:“等晚上,咱们演一出戏,这一切就都明白了。”到晚上,县衙大牢里的油灯明灭不定,那个老黑也在牢房里睡着了,打着很响的鼾声。这时候就有个用半个斗篷罩住头的人,悄悄地打开牢门摸进来。他来到老黑身边,蹲下来。又悄悄在老黑耳边喊了一声:“开封府包大人来了!”老黑就一个激灵坐起来,但眼睛还是闭着,却张口说:“包大人,小人龙庆知罪!”那个人又说:“你这些年所犯罪行,本官早已洞若观火。你还不一一招来,难道要本大人审你不成?”龙庆就闭着眼睛说:“我龙庆占据鹿鸣山,这些年来虽未招惹明水百姓,却劫杀了很多从这里路过的客商,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是逃不了这一劫的。”那个人又说了句:“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狗头铡伺候!”龙庆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说:“大人饶命呀。”那个人这才把身上的斗篷揭开,竟然是赵岩。大牢里也挑起了好几个灯笼。有人拿来一盆凉水泼在龙庆头上,龙庆也睁开了眼睛。龙庆看着大牢里的人,又想想刚才的话,知道已经败露了。
原来,龙庆的饭里被掺了迷药,让他进入深度睡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更控制不住说梦话的老毛病,结果赵岩这一探问,还真把真相问出来了。赵岩就问龙庆:“龙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不从实招来。”龙庆就叹了口气,说了出米。这个龙庆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却还是个戏迷,特别喜欢包公戏。每当听到哪里唱包公戏一定会去。
一个月前,县城里来了名角唱包公戏,他就来了。包公戏在县城唱了七天,他就看了七天,并且他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山大王不能当下去了。自己如果放在包公戏里,也就是放在狗头铡里的角色。这有什么劲呀。
他心里越来越矛盾,就决定放弃鹿鸣山,当一个本分人。等县城的戏散后,他并没有回鹿鸣山,而是到了马财主家,做了长工。赵岩又问:“那为什么你半路里又要跑呢?”龙庆就叹了口气,说:“只怪那些长工们,非要让我演包公铡现在人的戏,结果唱了三场,就死了三个人。我就有些害怕了,到后来他们又让我唱龙庆的戏,我怎么能自己铡自己呢?我就跑出来了。”赵岩说:“现在案子终于查清了,你就是杀死索震、海贵和袁青的凶手。”龙庆却说:“我到明水后,再也没杀过人呀。”赵岩说:“你是不是有梦里做事的毛病呀?”龙庆说:“我还真有这个毛病。”赵岩说:“这就对了。你白天演包公铡了人,但那人还活着,你就觉得不圆满,就在晚上去把白天铡的人给杀了。并且你还以包公审案的方式来处决他们。那几支令牌也是你带到凶案现场的,并且铡刀上的血也是你事后抹上去的。”案情大白,龙庆虽杀的是恶人,可他也曾滥杀无辜,最终被赵岩处决。
选自《科海故事博览》2014.5上
(段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