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耳:
耷耳因两只耳朵老是耷着,因此就给它取了个雅号"耷耳"。耷耳挺得主人宠爱。主人与邻居的关系不错,因此邻居们对待耷耳就像对待自家的一样,有什么猪脚爪、骨头和不爱打理的肉皮,"耷耳"一声呼唤,毫不吝舍地丢给了耷耳,故而耷耳长得油光水滑肥头大耳很是逗人喜爱。只要你唤声耷耳,它就会伸出长长的红舌头摇头摆尾哈哧哈哧的跑到你面前来迎奉你,在你身上这儿舔舔那儿撑撑。
耷耳的主人为了生计,到南方打工挣钱去了。
白天,耷耳孤单只影东游游西逛逛,晚上孤苦伶仃守护寂寞的老屋。耷耳到外面逛了一天回到它熟悉的家里来,见不到主人,冷冷清清的,少了以前的欢乐,夹着尾巴,无精打采在阶沿上走走停停,抬头用无光泽的眼珠看看四周,累了想躺下,觉得肚子里有些饥饿,走到猪圈门旁边。平常主人"耷耳"一声呼唤,它兴高采烈地跑来,圈门旁边的那只石碗里装了满满的一大碗白米饭和着油汤、剩下的炒菜,还夹杂些肉或骨头,耷耳摇着圆圆的屁股摆着尾"噼哒噼哒"用它的长舌头三下五除二把石碗添的照得出人影。这个时候没有谁唤耷耳,石碗里除了一两片落叶和灰尘什么也没有,灰扑扑的,就是把石碗翻个个也看不到一线希望。耷耳有气无力的仰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到第二重天去了,留下余晖反照在地面上还大致看得清物体。正是人们吃晚饭的时候,耷耳想何不如到邻居去看看有没有小孩儿掉地下的饭粒,或是哪家打牙祭有可啃的骨头。哦,不,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吃肉不再是打牙祭,而是家常便饭天天当过年。那骨头上哪怕是一点肉丝也没有,毕竟还是骨头,啃起来挺香的,特别是人们啃不来的软骨,嘿,别小看那东西,嚼起来特别的香,还有油呢!即使没有这些,有哪个好心的人随便给一小碗米饭和着米汤或菜汤的都行,能填饱肚皮赶走饥饿就可以了。
耷耳想着想着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邻居家走。先走谁家?看看,哪家房门开着就走哪家吧。
耷耳走过一条短短的斜坡,到第一家房门关着,关着就关着,别去打扰,走第二家吧。这是一座七柱五间的木房子,耷耳沿阶沿走到房屋的另一头,这是肖六家。肖六离主人近,和主人关系不错,常来常往,主人在家的时候,常常是玩到半夜才归家,耷耳也常常是一场美梦被肖六家两口子开门回家的脚步声吵醒。耷耳看门虚掩着,里边碗筷声不断,嗯,看来正在吃晚饭,来的正是时候。耷耳用长长的嘴伸进门缝,一只脚轻手轻脚地踏进门槛,用身子轻轻挤开了门,头和前脚顺势进了屋,后脚轻轻一跃,整个身子进去了。耷耳看见地下有几粒掉下的饭粒,正准备上前用舌头只需轻轻一舔,白花花香喷喷的饭粒就进嘴了,可刚要伸出舌头的时候,肖六的妻子一步踏上前来,用筷子头在耷耳头顶上狠狠一击,"出去,哪家的野狗跑到这儿来了!"耷耳疼得"嗷"的一声惊叫,眼看就要把饭粒舔到嘴的舌头跟随着护痛的头缩了回来,真是可惜。肖六的妻子怎么说是哪来的野狗呢?她明明认识的,早上不见下午见,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是怎么啦?怎么会不认识?恐怕是光线暗了认错了吧。耷耳缩回身子站在那里想,没有要走的意思,想等肖六一家看清楚后继续留下,可偏偏肖六又飞起一脚用力踢在肚皮上,本来就空荡荡的肚皮被肖六这足有四五百斤力量的脚一踢,痛得火星子冒,辨不清东南西北,等定过神来才知道自己被整个儿踢出了门外。耷耳想,要不是看在肖六和主人的关系上,一定会在他脚踢来的同时狠狠咬他一口。耷耳扭头看了看肖六家的房门,灰溜溜地离开,向下一家走去。
耷耳踏上几步石阶,进了一个顶上贴了琉璃瓦的龙门,来到麻三家。马三家在整个村子里和主人是最要好的了,简直算是铁哥们,可以穿连裆裤的那种。主人有什么好吃的常常请麻三来一起享受,麻三呢,耷耳记得很清楚,有什么好东西也从来没有瞒过主人,特别是得到野味的东西,买上好酒,请主人来亲自上厨,弄好后又叫几个要好的一同分享,而且每回都离不开耷耳,来叫主人的时候,麻三总要叫一声"耷耳,走",耷耳就跟在主人背后,或者是麻三把耷耳叫到他前面来和他一起走,每回都和主人一样不分彼此美美的享受一回。耷耳想,到他家来即使吃过晚饭了,看在以往与主人的交情上,总该会给些吃的吧,平常到他家来都会这样,而且每回的骨头都舍不得扔,特意留着......想着想着,耷耳就到了麻三家门口,大摇大摆的跨进了房门。麻三家刚好吃完晚饭,正在收拾碗筷,耷耳想正是时候,应该有着落,看来饥饿的问题很快能得到解决了。耷耳抬起头目光亲切地看着麻三,准备耐心等待好饱餐一顿,可麻三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看见耷耳像从来不认识一样,露出一脸的凶相,顺手从房门背后提起一把篾刀,毫不犹豫的像有八辈子仇一样恶恨恨地朝耷耳头上砍来。天啦,那篾刀是干什么的?那样柔软坚硬的竹子都能看破,而且在麻三用力的那一瞬间足足有千斤之力,耷耳这头只不过纸一样薄的葫芦壳,能经得住他那一刀吗?说时迟那时快,耷耳在肖六家吃了亏,进屋时稍微留了点神,虽然饥饿无力,见势不妙,还是机警地躲开了。可这一刀虽然没有砍到头部正中,却在脸上砍出一刀长长的刀痕,鲜血直流。耷耳几声"嗷嗷嗷"惨叫,迅速逃离了麻三家。
有了这两次的历险经历,耷耳只好饿着肚皮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它知道去也是白搭,不会有更好的结果。算了吧,忍着点吧,明天天亮后看能不能找到点充饥的。这样想着,耷耳就在它原来安睡的地方躺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们对耷耳越来越陌生。耷耳由于找不到吃的,身子一天天瘦了下去,走起路来没有原来精神了,更显得孤单寂寞。有主人的日子多好啊!耷耳心中暗暗盘算,快到年底了,主人该回来了吧。
饥饿照样一天天的折磨着耷耳,耷耳饥不择食,见着有什么能填肚子的尽量填进去,哪怕是一丝嫩草叶子。这天,耷耳在乡村的马路上看到一个醉汉倒在路边,嘴里呕吐出许多还没有消化的鱼肉之类的东西,看上去还新鲜得很。想到可以饱餐一顿,耷耳试探着靠近醉汉,见醉汉没有反应才逐步向前,还没靠近,一股熏人的酒臭气味扑鼻而来,差点把它熏倒。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而且剧烈翻滚,好像肚里的肠肠肚肚也看到了外面的美食,心急火燎的盼望着呢。为了空荡荡的肠肠肚肚,耷耳屏住呼吸,伸出长长的舌头舔食起来,不管鱼肉饭粒还是汤水酒水,一下子全舔进肚里,一点也不剩,好久没有尝到这样的美味佳肴了。耷耳舔干净后,又伸出舌头把嘴的四周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打起精神往回走。可还没走到家门,就完全失去了知觉,在院坝旁边倒下了,犹如那个醉汉,简直就像死了一样。
肖六第一个发现了倒在地下的耷耳,用脚踢了几下没有反应,提起耷耳的一只后脚拖到他家的厨房门口,然后去叫麻三和村子里的人,说耷耳死了,看怎么处理。
耷耳虽然挨了饥饿,但它原来长得肥壮体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些肉的,肖六和麻三一伙最喜欢吃狗肉,早就打起了耷耳的主意,只是耷耳有了警惕,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这回落在他们手里了,犹如菜板上的肉,任由他们宰了。
麻三一伙为怎样吃耷耳的事争论不休,有的说红烧,放点葱、辣椒,大蒜末、味精,再撒上熟芝麻面,那样吃起来才够味。有的说吃清汤狗肉,把狗肉用禾草燎焦表皮,刮洗干净,切成块,用清水煮两次,再用旺火热锅加花生油爆炒,然后用文火焖至八成酥烂,配齐作料在电池炉上边煲边吃,鲜嫩可口。有的说砂锅焖,焖出来的狗肉色泽金红,香味扑鼻,汁浓味醇,酥烂醇鲜。有的又说做成花江狗肉,肉色白嫩,汤清不稠,味美清香......一屋十多个人,为怎样吃狗肉的事争论来争论去,筋疲力尽,三四个小时了还没有个结果,争论的气氛由开始的热烈转变为冷战,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突然有人发现门背后的狗不见了,大呼一声:"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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