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张作霖很快便发现,这个叫柳桃子的姑娘的确是与众不同。在张作霖身边的那些女用人大多都是当地人,东北女人性格火辣,说话像打机关枪,走路像一阵风。偏偏只有这个柳桃子,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迈着小碎步。
这天,张作霖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柳桃子端着茶水走到他身后了,张作霖都还没有察觉到。等张作霖发现身后的柳桃子后,笑骂道:“幸亏你这是来给我送茶水的,你如果是来刺杀我的,我脑袋掉了怕自己都还不知道。”柳桃子低着头说:“大帅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都是大帅你给的,我怎么敢对大帅起歹意呢!”
张作霖笑着握住柳桃子的手,说:“丫头,我这是给你开玩笑呢,不要当真。”柳桃子却抬起头,说:“我今天有件事想求大帥,请大帅一定要答应我。”
张作霖说:“你说吧,我听下是什么事。”柳桃子碎步走到书房的窗户前,说:“大帅你来看。这个地方不适合当书房,你必须重新选个地方当书房。”
张作霖很诧异,也起身走到窗户旁。柳桃子指着后花园围墙外的一座教堂说:“大帅你看,从那个教堂的房顶处到大帅书房的距离最多不过一千米,完全在狙击步枪的射程范围之内。如果现在教堂的房顶上藏着一个狙击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张作霖听得头上直冒冷汗,忙伸手关上了窗户。
重新坐在书桌前,张作霖不得不另眼看待这个叫柳桃子的“小乞丐”。张作霖沉着脸问:“丫头,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柳桃子见张作霖脸色变了,忙跪在地上,低声哭诉道:“我家原本在济南经营着一家武馆,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父亲从小把我当个男孩来培养,教我练枪习武。在父亲的指导下,我不仅学会了防身制敌的武术,还练就了一手好枪法,所以我对枪支的使用和狙击步枪的射程也有所了解。一年多前,因为我父亲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大军阀,我父母双双被抓进了监狱,被陷害致死。我也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才逃出济南,一路讨饭,几经周折才来到奉天城。幸亏遇到了大帅,不然我现在怕是已经跟着父母上路了……”柳桃子诉说完自己的遭遇,忍不住失声痛哭。
张作霖盯着柳桃子看了一会儿,感觉她不像是在撒谎,至少她并没有害自己的心,否则她有很多次机会能够刺杀自己。想到这里,张作霖伸手将哭泣的柳桃子扶起来,说:“别哭了,去洗把脸,回来给我练一套你的拳脚功夫,我就喜欢会些功夫的人。”
半个小时后,柳桃子脚踩功夫鞋,身穿木兰装,站在张作霖的面前,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出身。张作霖招呼来自己的侍卫长陈劲,让陈劲陪着柳桃子过几招。张作霖关照说:“陈劲,人家可是个女孩子,你点到为止就行了。”
这个陈劲曾经在少林寺里学过几年拳脚,再加上他身材魁梧高大,所以根本就没把柳桃子这样的小女孩放在眼里。陈劲走到柳桃子面前,伸手就想把她抓起来。柳桃子低头俯身,用脚在陈劲的左脚上狠狠地跺了一脚,陈劲条件反射地“哎哟”一声抬起左脚来。柳桃子就势在陈劲的右腿上来了一招“扫马腿”,陈劲应声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张作霖暗吃一惊,这个柳桃子果然是出手不凡。
陈劲从地上站起来后,再也不敢小瞧对手。陈劲使出自己的浑身功夫,南拳、北拳、黑虎拳,拳拳生风。再看那柳桃子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躲来闪去,陈劲的拳头就是打不中她。陈劲就这样跟柳桃子打了十几分钟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索性停下来,喘着粗气抱怨道:“你这叫什么拳法,光会躲不会打!”柳桃子嬉笑着伸出手,在她的手掌里握着五六枚黑色的纽扣。再往陈劲的身上看,他军装上的纽扣已经全部被柳桃子给拽了下来。胜负自然不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