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6月14号麻天师约上周伟娉去青田潇洒走一回后,更是神魂颠倒,茶饭乏味,竟自日思夜想起来。转眼到了农历端午节。
吃晚饭时间到了,麻天师的老婆煮熟粽子端上饭桌:“老公,快趁热吃吧!”
麻天师坐在桌旁,满脑子回旋着周伟娉的影子,魂不守舍,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剥开粽子吃了一个后就说吃饱了,回到书房拿起纸笔,以《粽子》为题诉起缠绵:“小心翼翼地,将你捧在手心;慢慢地,解开你的腰带;温情地,脱去你的外衣。啊!终于露出了你的真容,看着你洁白的肌肤,柔嫩的鲜肉,闻着你淡淡的芳香。我迫不及待地,将你亲吻,于是口水横溢,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啊!好香、好甜、好想你。”
老婆见麻天师近几天茶饭不思,好生奇怪,怕他吃不饱,于是又端了一碗鸡蛋龙眼汤送进书房来:“这么认真写什么呢?人是铁饭是钢,不多吃点东西哪有力气教书啊!”
麻天师冷不丁见老婆进来,那摊在书桌上的诗稿,连藏都来不及,于是只得尴尬地堆起笑脸:“呵呵,写粽子诗呢。胡诌了几句。”
“快喝碗热汤吧。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放个屁也有诗。快拿来给我看看!”老婆放下鸡蛋龙眼汤,一把抓过诗稿看了起来。她不看犹可,一看可不得了,脸色陡然发青:“狗屁粽子诗啊?当我是傻子呢!分明是给哪个叫‘粽子’的女人勾走了魂魄,在诉相思情呢。怪不得近来吃不下、睡不安生呢!”
“哪里、哪里,你别误会!粽子就是粽子嘛。”麻天师手足无措,急切辩解。
“老实说,那个‘粽子’是谁?还解腰带、脱外衣,见着洁白鲜嫩,亲吻后又咬一口。肉麻不肉麻啊你?亏你说得出口。不老实交代,我与你没完!”老婆怒不可遏,端起那碗鸡蛋龙眼汤狠狠砸在地上,“咣当”一声碗碎汤溅,满地狼藉。
“啊呀,老婆哎!听我解释嘛。”麻天师急忙到厨房拿过来一个热粽子比划着:“你看,这粽子外面裹着箬叶,中间绑着绳子不是?好,剥开来,你看,里头是不是洁白鲜嫩啊?然后我舔一下,咬一口,当然是好香、好甜、好想你喽。那是在夸你做粽子的手艺好呢。”
“胡扯蛋!剥开来的粽子分明是金黄色呢。还说好想你,那为什么你只吃一个就不吃了?”老婆仍旧大惑不解,愤恨难平。
“啊呀,你才初中毕业,不懂诗啊。写诗就是要拟人和夸张嘛。我是把粽子比作老婆你呢!”麻天师强词夺理,急着想蒙混过关。
“我可没这福气,啥时候你对我表白过如此肉麻的话了?你不说实话不是?好,既然你对粽子的感情深厚,那么你从今夜开始就抱着粽子睡觉好了。”老婆气呼呼地上前,左手扒开麻天师的领口,右手一把抓起已经剥开外衣的热粽子,硬生生塞进了他的胸口。
热粽子紧紧黏贴着麻天师的胸膛,疼得他额头冒汗、嗷嗷直叫,思量着力气是老婆的大,如果僵持下去的话,肯定还要吃大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他连蹦带跳着冲出房门,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中。身后传来一阵老婆的叫骂声:“不知好歹的东西,跑了就别回来!黏着粽子找‘粽子’逍遥快活去吧!”
麻天师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到了沈寨村头的溪边方才定下心来,急忙脱下外衣,蹲身掬把溪水冷却黏在胸口的粽子后拿下,将粽子狠狠扔进溪水中:“哎,该死的粽子,倒霉的粽子!”然后回到学校办公室,躺在办公桌上将就着熬到天亮。
次日,麻天师在胸口的大水泡上涂抹了些烫伤膏后照常上课。老婆却不依不饶,拿着麻天师写的《粽子》诗跑到学校来找校长评理。吕校长读了诗文后哈哈大笑:“麻天师是语文老师,写首《粽子》诗也正常,拟人和夸张是诗人的常用手法。不好处理,也没法处理他,你们还是和好吧!”麻天师的老婆只好悻悻然离开。
麻天师下课后,被校长叫到办公室询问。他自然是就粽子论粽子,没有提及与周伟娉的事。校长无话可说,在他老婆留下的诗稿背面写上几句后递还给麻天师。
麻天师惕惕然走出校长办公室,赶紧瞅起诗稿背面,只见校长留下几句俏皮诗:“天师吃粽解腰带,老婆塞粽连称坏。倘若走眼再胡来,分床抱粽讨活该。”麻天师看罢直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