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把闺女领回了家里,他的心里犯难了:一男一女住在一个屋里多么不方便呀,要是别人再说长道短的,到了那时弄得不清不白的,怎么去分辨?小伙子想了一想,便到隔壁他叔伯哥哥家去了,屋里已经点上灯了,他嫂子正在灯底下,给她两个孩子做帽子,他嫂子手并不巧,拿着块布,横比量,竖比量,就是剪不下个帽子来,小伙子把路上怎么遇上那闺女,怎么又把她领回来,都从头到尾说了,他哥哥、嫂嫂也都是好心人,越说越觉得凄惨的慌,小伙子又说道:“哥哥!你今晚上到我家里,和我一块儿睡,叫那个闺女到你家里,和俺嫂子一块儿睡吧。”哥哥和嫂子一齐答应了。
小伙子把闺女领到了哥哥家里时,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嫂子还在灯下做帽子,拿着块布,横比量,竖比量,就是剪不下个帽子来,闺女见小伙子叫她嫂子,也就嫂子长、嫂子短地叫起来了,说话那个亲热呀,真是如同见了老熟人一样。
小伙子和哥哥走了以后,闺女说道:“嫂子呀,你要是不嫌的话,我就给你做一做吧。”说完,拿起布来,三剪两剪的,剪下了一个帽子来,又抽出那花丝线,尖尖的手指头,绣起花来,闺女做得那个快呀,真是飞针走线,不多一会,帽子就做起来了,帽子顶上绣着凤凰戏牡丹,帽子两边,绣着刘海戏金蟾,嫂子拿在手里,是越看越好,越看越俊,欢喜地说:“你这个大姐,做的这么好,这么快,你就再给俺二儿做一顶吧!”闺女高兴地答应了,没到半夜,便又做起了一顶来,嫂子看看两顶帽子,又看看闺女,喜得不知怎么好,她心里想道:这闺女人材又好,手又巧,谁要是娶上这么个媳妇,也就心满意足了。她不觉又想到小伙子身上,笑道说道:“你看俺那个兄弟怎么样?叫我说,你两个也是该当成夫妻了,要不的话,怎么会在半路相碰了,你也没家没主,俺那兄弟也没有媳妇,我给你们说合说合,成全一家人家多好。”闺女羞羞答答低下了头,扭扭怩怩地说道:“我这个丑样子,怕的是人家不愿意要啊!”嫂子听她那个口气,是已经答应了,欢喜地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尽管放心吧,保险我去一说就成。”
第二天天刚亮,嫂子饭也没顾得做,就去和小伙子说道:“兄弟,我给你说个媳妇吧!”小伙子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半信半疑地问道:“哪里的媳妇?”嫂子欢天喜地的说道:“就是你领回来的那个闺女呀,又伶俐又能干,真是好呀!”小伙子没有作声,哥哥是一个细心人,他皱着眉头说道:“又不知道她是哪乡哪庄,也不知道她的来历,漫天坡地里碰到了这么个女人,怎么能要她做媳妇呀!”嫂子却不服地说道:“管那一些干什么,眼前明摆着不是一个好闺女吗,咱兄弟正用着这么个人啦,做做衣裳,做做饭的,你是不知道一个人过日子的难处啊!”嫂子这么一说,哥哥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小伙子也就这样马马虎虎地答应了。
闺女和小伙子很快成了亲,她待他是温言温语,做活上面,更是又勤快又利索。小伙子满心欢喜,街坊邻居也都夸奖,连细心的哥哥也挑不出一点不好来,这些时候,小伙子仍旧天天磨他那把镰刀,白天把它带在身上,晚上压在枕头底下。不知什么缘故,闺女看到了镰刀,脸上常常变色,有一天,她在小伙子的眼前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小伙子只以为她是想起了她死去的爹娘,正要上前去劝解一下,媳妇却猛力地把他推开了,小伙子左右为难,媳妇抹了一下眼泪,又和平时一样,收拾饭给他吃去了。当天晚上,睡下以后,媳妇埋怨地说道:“唉!我怎么能不难过呢,和你成了夫妻了,你却还把我当外人待。”小伙子不明白地问道:“我什么地方把你当外人待过?”媳妇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要不是把我当外人待的话,就咱两口人过日子,你怎么还白天黑夜带着把镰刀?”小伙子听了,照实说道:“我这把镰刀是防备蝎子精的呀!”媳妇听了嗤嗤地笑了几声说道:“你这么个汉子,也太小心了,那蝎子精叫你砍了这么一镰刀,它是不敢来了,我从小胆子小,就是见不得这刀呀枪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