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听罢,两眼饱含晶莹的泪水,面对着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老婆婆,他决定背她回家。于是背起了老婆婆,稳步向擎天山脚他家走去。他父母在世时住的一间茅屋,还较宽敞,前面是厅堂,中间是住屋,后面是厨房,因长期未住人,桌上灰尘很厚,经他一番打扫、洗刷,室内显得干净多了。“婆婆,您就住在这里,柴米油盐什么都不用愁。”婆婆感动得只是用袖子擦着涌出的泪水。
蛮牛为她换好衣服,做好了饭,立即上山向师傅禀告救助婆婆的经过。无尘道长听罢说:“无量福,善哉,善哉!孩子,你做得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功德无量!”“今后我伺候您老人家就要少些了。”“你去吧,一切我会自己料理的。”从此以后,他每天为婆婆做饭、洗衣。为了让婆婆尽快好起来,还上山打黄羊,抓野兔给婆婆补身子。仅两个月的工夫,婆婆已面色红润,身子骨硬朗起来。每天清晨他上山随师练武,下午在家习文不辍。到九月黄花遍地之时,他又打了一只黄羊兴冲冲地扛回家,见婆婆不在,便四处寻找,仍不见人影,后见在壶下压有一张纸条:“牛儿,我谢谢你救助了我,两三个月来,你待我象亲生婆婆一样,现在我已完全恢复了,家乡还有我的亲人,我很挂记他们。我走了,今后你会有好报的!”蛮牛看着纸条,泪如泉涌,怅然若失。他担心婆婆今后的命运,无尘道长得知老婆婆不辞而别后劝慰道:“这是缘份,有缘今后还会相聚。她不是说,今后你会有好报的!”
几日后,蛮牛又恢复了昔日的生活,每天不是习文就是练武,闲暇就去爬山,特别去爬十分陡峭的山岩,因而他的轻功又增进了许多。一晃已到九月末,气候比较凉爽许多,一天午后申牌时分,他爬山意正浓之时,忽听得前面林中虎啸不断,且夹有女子的惊叫声。他那敢怠慢,急向林中奔去,只见一女子坐在树丫之上,双手紧抱着树枝,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围着树转,时而用两前爪刨地,时而想爬树,时而纵跳欲抓那女子,但都不得逞,急得猛虎啸叫不断。他两三步窜到虎前,高声喝道:“孽障,休得伤人,还不离去!”那白额大虫刹时虎威全无,俯着头,低垂着尾,悄然离去,倏忽不见。
那女子见猛虎已去,便纵身落地,蛮牛以为那女不慎失手跌落,倏然上前双手扶住女子,当四目相对之时,羞得那女子满脸绯红,他也惊得目瞪口呆:“这不是那个渔姑吗?!”忽然见到他日夜思念、令他难以忘怀之人时,叫他又惊又喜,不知所措,十分尴尬,狼狈至极。他嗫嚅了好久,才崩出了与心相违的话:“怎么会是你?”在双方稍微平静之后,渔姑才缓缓道:“我姓皇,因排行第九,都叫我九姑。前几日父亲去鱼市卖鱼,渔霸不让,双方发生争执,被渔霸殴伤卧床,为给父亲治伤,故而来此采些草药,谁知遇上老虎,险些送命,幸公子相救,九姑万分感激!”
两人相伴而回,蛮牛在路上又觅得许多蘑菇。回到家中之时, 时已过午,他连忙生火做饭,好在婆婆离去之后,柴米油盐都没搬上山去,样样俱全,不到半个时辰,一桌农家噴香的饭菜摆在桌上。他给九姑和自己各盛了一碗白米饭道:“粗茶淡饭,不成敬意,算是为九姑压惊!”饭后,蛮牛略述了自己的不幸身世,九姑听到他父母被瘟疫夺去生命之际,面色戚然,泪光闪动;讲到无尘真人收他为徒,教他习文练武之时,面呈喜悦。两人相对而谈。这对年轻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不觉已到燃灯时分,蛮牛说:“九姑,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我回观中歇息,明早我送你回家。”九姑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第二天清晨,蛮牛挑了一担腌制的黄羊、野兔、干蘑菇及他平日采的七叶一枝花、三七、百年灵芝、千年首乌等,这都是治跌打损伤的灵丹妙药和健体强身的珍品。蛮牛送九姑回家,两人一路有讲不完的话,说不完的事。高兴之际,蛮牛唱了一首山歌:“哥在这边唱,妹在那边听,边唱边听心相印;哥采一朵花,抛向妹身边,小妹插在头发上,看得哥哥狂又喜。”九姑也回唱了一首渔歌:“妹在溪头唱,哥在溪尾听,妹送一条鱼,给哥补身体。”对歌,完全表达了两人互爱之意。唱完两人会心地一笑,两颗年轻的心,紧贴一起了。
愉快的时刻总是过得很快,转瞬间就到了九姑的船头,只听九姑一声“爹爹!”声若银铃;紧接着一声“乖乖!”略有嘶哑,却沁人肺腑。蛮牛挑着担跳上船头,稳稳站定,见一四、五十岁的壮年男子,睡在舱里,略欠身子,另有一中年妇女,他们惊异地望着他。九姑忙介绍说:“他就是今年三月我用鲤鱼换他蘑菇的公子,叫蛮牛。蛮牛放鱼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在他们眼前,当时就留下难忘的印象:这是个心地善良,诚恳宽厚的孩子!他连忙说:“请舱里坐,舱里坐!”蛮牛将担子放在船头上,入舱刚坐定说:“大叔,让我查看查看你的伤势!”蛮牛见他两胁及背部有几块淤血瘢块,忙将其扶正坐好,运气为他疗伤毕,从身上取出小瓷瓶,交给九姑说:“每天早晚用温酒服一粒,三日便可痊愈。”九姑在接药时深情地看了蛮牛一眼:“谢谢牛哥!”他听了,心中一颤,心甜似蜜,也顺口答道:“举手之劳,九妹不用谢!”九姑的父母,看在眼里,听进耳里,喜在心里。吃过午饭,九姑的父母又问了蛮牛许多家事,当得知他父母双亡时,轻轻叹道:“可怜的孩子!”
晚饭后,蛮牛欲回,九姑的父亲伤已好了五成,他俩站在船头对九姑说:“你送牛哥一程!”九姑巴不得这句“送牛哥一程。”忙笑着:“哎!”两人跳上岸,夜幕已浓,迎着习习秋风,叫人心旷神怡。两人手牵手走了一程又一程,难分难舍,走到一棵大树下,树盖甚大,两人双手相握而立,九姑似有轻轻啜泣之声,他顺势将九姑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背:“九妹,别伤心了,来日方长呢!快笑一笑!”九姑嫣然一笑,如雨后梨花,艳丽动人。他情不自禁地将咀印在九姑的樱桃小口上了,如胶似漆,久久黏在一起。良久良久,九姑才舒了口气:“牛哥,我都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