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平点点头,又问道:“那人可曾跟你说起,他要叩谢本官什么?”
“当时我正在总结近三年几十件案子的教训和经验,所以没顾上去问,反正大人做的好事太多了,点点滴滴都记在老百姓的心中了。”
沈清平又小心地问:“这事你没跟其他人提起吧?”
刘捕头摇摇头:“哦,张师爷曾问起过,不过当时被两个来县衙告状的老百姓给打断了,后来就没再见他来问我。”
第二天早上,沈清平还在梦乡,就被张师爷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城南一个老者来报案,说他家邻居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家里。
沈清平喊刘捕头备马,却久不见他人影。张师爷说:“大人,你一说我才注意到,我一上午都没见过刘捕头呢。”
沈清平叫小捕快赶去刘捕头家里看看,如果见到他就叫他直接去城南会合。
邻居告知死者叫王老七,平时鸡叫起床,可今早太阳都出来了,还不见出门,喊了两声也不见回应,就从窗缝望进去,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觉得不对劲,就叫上其他人,一起把门撞开,这才发现王老七的身子都凉透了。
沈清平听了点点头,问王老七的人缘如何。邻居说:“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与邻里之间相处得都很和睦,不会跟人结怨的。”
仵作验尸完毕,呈报:死者王老七,五十九岁,周身无丝毫伤痕,无旧伤,死亡一刹那,也无挣扎,应是无疾而终。
张师爷仔细瞧了死者褶皱起伏的脸,果然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神态安详。
沈清平说道:“老人家寿终正寝也是福气啊。”
张师爷不以为然:“他膝下无儿无女,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哪有什么福哦?”
邻居连忙说:“有,有,老七有个亲侄子在隔壁县开了个饭馆,我已经托人通知他了,估计下午就能赶到。”
沈清平问:“他们叔侄关系可好?”
邻居说:“好着呢,虽说侄子快一年没回来了,但家书和银子常有寄来。”
张师爷发现橱柜边搁置着一大堆新鲜的肉菜,其中还有一只大牛腿,就说:“他买这么多肯定吃不了,是侄子要来了?”
邻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叔侄两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再说他对自己很小气,我是听他说好像要请什么人吃饭,到时叫我们一起作陪呢。”
“请什么人?”沈清平和张师爷异口同声问。
“没说,这老家伙跟咱卖关子呢,神秘兮兮的。”
沈清平和张师爷回到县衙后,却听说刘捕头也出了意外,昨夜醉酒回家,在半路一跤跌进河里溺亡了,剩下他一把年纪的老娘孤苦无依。
神秘黑衣人
刘捕头虽年轻,但以武功人品服众,威望极好,他的死使整个县衙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中。沈清平一直视刘捕头为左膀右臂,若非不舍,早就把他推荐到秦知府那里任职去了,日前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众捕快却觉得刘捕头死得很蹊跷,他们跟随刘捕头多年,知道他平时虽很少喝酒,酒量却惊人,怎么会喝醉?
张师爷摸着下巴说:“可是仵作检验出刘捕头体内确有大量的酒,这事还真怪。”
老县丞颓然地说:“沈大人治理奉化县十年,一直都非常和谐,不料近日怪事连连,今早我在清点人口卷宗的时候,竟发现保管室也有人偷摸进去过。”
众人无不惊讶:“保管室连衙门中人都不是随便能进的呀,你不会弄错了吧?”
老县丞很肯定地说:“肯定不会,顺序都被打乱了。”
刘捕头出殡的时候,沈清平一直心绪不宁,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想找张师爷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捕快说,张师爷已经请了三天的病假,因为最近县衙没事,大人也在养伤,就没告知。
沈清平听了,来到张师爷家中,见他躺在床上,盖了两条大棉被,呼吸不稳,面色也微红。
“师爷没什么大碍吧?”沈清平去触他的额头,有点发烫。
“谢大人关怀,前天夜里高烧,现在已经退了很多。”张师爷重重咳了两声,指着药罐子和药材,请沈清平帮他煎一下药。
沈清平在炉子上生起火,随后在院子里转了一下,看见墙角有刚倒掉不久的药渣。看着张师爷把药喝完后,沈清平叮嘱他多休息,便离开了。
这天,沈清平祭奠完刘捕头的头七,在回县衙的路上,总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忽然一个激灵问身边的捕快:“张师爷呢,他的病不是好了吗?你们有谁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