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布莱克/作,张文武/译)我大一那年,你在校园对面的那家书店工作。我经常注视你,通常是注视你的手,因为我害羞。你的手翻书页,搬书架。有些日子——秋天,当凉风将悬铃木吹得咯咯作响,纸杯旋转着扑向马路的镶边石,我构建了一座梦的房子,近乎赤裸的房间和窗户,被夏雨冲出一道道蓝色。在那里,我们是赤裸的,舌头像鸟儿一样自由。我们告诉对方那些最古怪的梦——在梦里,你的头发整晚都在燃烧着;在梦里,我生下一只冰麻雀。你很快就明白了,虽然,事实上我从来不跟你说话,除了那一次,我让你找我五元钱。有几个星期,我幻想的时间太长了。我给我们一个生锈的瓷水槽,一撮粘住的毛发,下水道被我浓密的头发堵住。多年以后,你在街上拦住我,你自我介绍,说,“我们曾经做过很久的邻居。”我感觉自己陷入了奇境,好像你也可能在那所房子的残骸中漫游过,细看床上那裸身穿着黄色长衣的我,或者用梳子撕扯着你湿湿的金发。你的手腕很瘦。你写下你的号码;我从来没有拨过。用不到它。有一次,我们在一家酒吧碰见了对方,我们一直争吵,直到打烊。你说你喜欢直率的人,我当然不是那种类型的。而你是对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撒谎。然而,有时候,在我的现实生活中——我丈夫所在的房子,乱糟糟的床,孩子们的游戏——我仍能看到我为我俩制造的房子。它在微暗的夜晚非常苍白——光秃秃的墙壁反射着如此强烈的光——我为我们选择的东西还在那儿——斑背木椅,挂在门后钩子上的破旧的油布雨衣,被刮出蓝边的盘子——我从美丽的现实世界随意偷来的碎片,在我做梦的手中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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