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眉眼,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坑在这等着我呢。
私下里我与写意商量,叫她偷偷地帮我给齐晟绣个荷包。
写意先是推辞自己绣活不好,我一听正合心意,说这样正好,你要给我整一个绣工精美的来,就是我信了齐晟还不信呢!
写意被我逼得急了,只得抹着眼泪说道:“娘娘啊,皇上哪里是缺荷包,他是要您的一片心啊,这要是叫皇上知道荷包是奴婢绣的,必然会迁怒于奴婢的,奴婢小命不保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着着实可怜,我总不好再逼出人命来,只得作罢。
可若是叫我拿了针线来绣花,还不如叫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读那些史书。
精神压力一大,我的胃口上便出现了问题,时不时地就要恶心想吐,有的时候一个菜不对味,能叫我把胃酸水都吐出来。
有一次齐晟正好在身边,瞧得面色都变了,一面替我抚着背,一面急声吩咐人去叫太医。
我漱过了口,借这个机会,虚弱无力地扯着他的袖子问:“皇上,能允臣妾一件事吗?”
众人面前,齐晟与我扮着帝后情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气道:“有事就说,你说什么朕没答应过?”
听了这话我虽然很想翻白眼,可却是忍住了,只说道:“咱们那荷包能不绣了吗?”
齐晟愣了一愣,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宋太医来得快,去得也不慢,就留下几句话:皇后娘娘这是孕吐,能不吃药最好别吃药,皇上无需担心,只要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齐晟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转头淡定地吩咐写意再重新给我准备饭食。
我就有些纳闷,这就孕吐了?为何怀葳儿的时候我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呢?
回头和绿篱说起这事,绿篱先是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对着我挤眉弄眼地说道:“娘娘怀第一个的时候不是……那个……什么嘛!啊?啊?”
我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怀第一个的时候我和她光顾着造假了,哪里还顾得上吐不吐的埃
绿篱已是过了怀孕初期的不稳定期,终于被赵王放了出来,出府第一件事就是来我这宫里探望。
我与她多日不见,绿篱自然少不了要抹一抹泪,叹道:“娘娘总算是熬出了头,只盼着这一胎是个小皇子。”
我心里一直有着三俗大师那个笑话的阴影,一提生男生女便觉得心慌,也不敢接绿篱的话,赶紧转过了头交待一旁的写意:“你去大明宫跑一趟,问问皇上那里忙不忙,中午还过来用膳吗,他若是不过来,咱们中午就留绿篱吃饭。”
齐晟与绿篱不对眼,这事整个兴圣宫里的人都知道。写意也没多想,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我又叫住了她,嘱咐道:“机灵着点,别叫皇上知道绿篱在这。”
写意一溜小跑地去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问绿篱道:“你想个法子查一查,看看黄氏几个为何一直怀不上,这也小半年了,怎么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
绿篱一怔,“娘娘……”
我低声道:“生男生女可是说不准的事,万一我这还是生丫头,有她们生个儿子出来,也算是个补救。”
说白了,我还是觉得人多力量大,既然有这么多肚皮可用,犯不着可着我这一个使。
绿篱迟疑了一下,问道:“娘娘还是不肯信皇上?”
我反问她:“你现在是否全然相信赵王?”
绿篱想了想,点头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我俩又说了几句别的,绿篱向我推荐了宫里几位比较可靠的同志,叫我找时间好好考察一番,若是能用就笼络过来,自己手上有人比什么都好用。
两人正说着话,写意从大明宫回来了,说是齐晟并不在大明宫。
绿篱一听齐晟没在大明宫立马精神了,两眼冒光地向我建议道:“娘娘,咱们两个去趟大明宫吧,看看那江氏那贱人现在怎样了。”
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手扶着腰身就要往外走。
亏得我现在身手比她利索,一把抓住了她。呀,丫头,你当我真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挺着肚子去气江氏吗?咱能少干点恶毒女配们常干的事吗?
“快省省吧,你少惦记着点她吧,也不怕以后生出孩子来随她”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绿篱立刻蔫了,在宫里陪着我吃了中饭,老实地回了赵王府。
第七十五章
待我孕期满了三个月,张家递了入宫的牌子来探望我。这次张老太太没来,来得是张氏的母亲范氏及大堂嫂白氏。
范氏的面色比上次还要不好看,一见我的面就喜极而泣了,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说道:“自从上次从宫里出去,娘就吃斋念佛,只求菩萨保佑我儿,没想着真的灵验了,我儿果然是要熬出头了。”
白氏是个活泼的性子,见范氏越哭越带劲,忙上前递了帕子劝道:“大伯母快别哭了,娘娘身怀皇嗣可是好事,您这样一哭,反而叫娘娘心里难受。”
她这样一说,范氏在停了哭,抹干了眼泪就嘱咐我孕期应该注意的事项,“饮食上一定要抓紧了,千万别叫人钻了空子去,还有皇上那里,你身子沉了不能近身,不如就在知根知底的里面挑一个好性子的出来……”
我一听她絮絮叨叨地,竟然又奔着“宫斗”的道上去了,忙打断了她的话,转头问白氏道:“茶茶的婚事准备的怎样了?”
白氏眼神闪烁了一下,答道:“这次来,老祖宗还叫臣妾给娘娘带个信呢,就是三姑娘的婚事,想向娘娘讨个意见。”
白氏这话只说了一半,不过意思却是极明白。眼下我这个皇后忽地又咸鱼翻身,圣宠隆眷了,于是张家也矛盾了,不知道此刻是该继续往楚王身上继续投资呢,还是狠狠心割肉出来。
那边范氏还磨叨着怎么在孕期抓住齐晟的心,插空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恃宠而骄,男人都是贪新的,只要他的心在你这儿,就比什么都强”
我应付地“嗯”了一声,在范氏地念叨声中抽出空子来与白氏说道:“圣心难测,三丫头那里就照着定好的办吧,总不是一件坏事。”
白氏是个机灵人,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只听着范氏在一边唠叨,恰当时候还要递杯茶水过去给她润润嗓子。
范氏的话说了这半天,总算到了总结阶段,不外乎就是叫我明白一个道理,既然没法管住男人的身,那就要抓住男人的心。
我听得头大,心中也十分感慨,果真是铁打的宫廷,流水的美人,磨不细的精钢杵。女人苦,男人更苦,做皇帝苦上加苦。
许是齐晟也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太过辛苦,自从知道我有孕之后,他就不大召黄氏等人去大明宫了。待过了九月,我的孕吐反应消失之后,他更是干脆撂了挑子,除了每日里例行往我这宫里来一趟,剩下的时间就留大明宫里守着江氏一个了。黄氏等人来我宫里请安的时候,言语上难免流露些抱怨之意。
我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们几个脑门子训:“你们自己也不检讨一下,论身材论模样,哪个不比大明宫的那个强百倍,留不住皇上的心也就罢了,偏生连人也给我留不住,白瞎了我整天替你们操心。”
这伙子女人本是一肚子委屈抱怨,叫我这样一训反而老实了。你说你自己技不如人,那能怎么办?
待她们走了,写意给我端上碗燕窝粥来,在我耳边念叨道:“奴婢第一次觉得有江氏在大明宫是个好事。”我听了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写意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有江氏这么个目标在大明宫吸引众人的火力,果然省了我不少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