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起身,全身的骨头还在疼,看来这背人逃命加高度紧张给我留了不少后遗症。
晃到窗前,窗户未关,天空正在下着小雨,天倒未暗,只是阴沉的很。不时有雨丝飘进屋里,飘到我的脸上,凉冰冰的。探头向外,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路边的小贩也一个未见。
又饿了,该吃顿好的了吧。
我推门出屋,正见昨夜那下面给我吃的小二候在屋外,一愣:“何事?”
小二见我出来,忙笑道:“姑娘总算醒了,等着给你开饭呢。”
我还准备下楼吃呢,这房间服务就找上门来了。“为何单给我开饭?”
“与姑娘同来的公子交代,姑娘若醒了,便为姑娘送饭菜到房间来,再给姑娘备水洗浴。”
我一惊,猩猩回来了?忙揪住小二衣领:“他人呢?”
小二慌道:“小人不知啊,公子匆匆前来交代一声,便离开了。”
我松开手,暗想,莫不是猩猩事儿没办完,又不放心我,所以回来察看一番?这样一想,我高兴了,算你个大猩猩还顾念同门之情,那姐姐我就不客气了。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大爷我端上来!”我嚎了一嗓子,这句话憋着没说已经很久了。
小二瞪大眼睛:“是…是,大爷...不不...姑娘稍等。”
青瓜蛰丝,糯米甜藕、红烧鸭掌>
小二看着碗碟盆罐四大皆空,狼籍一片如刚被强盗扫荡过的桌面,抹了一把冷汗:“姑娘现在要不要洗浴。”
我斜着眼看他,直把他看慌了,抹了一把又一把的汗,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示同意。小二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一不见,我立刻笑倒在床上,哇哈哈哈,做大爷的感觉真好哇!
洗澡也免不了折腾小二一番,我命他连抬了三桶水进来,看他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也觉得有点内疚,忙说:等我师兄回来多给你点小费。
小二不知小费为何物,未及张口问,便被我推出了房。
觉睡足了肚子吃饱了身子洗净了,又觉得无聊起来,雨淅淅沥沥还在下,我推开窗,深吸一口气,一片清凉感觉!窗下有几家店面还未熄灯,隐隐的光从木板门缝里透露出来,映在路上一片幽幽之光。
抄起桌上的茶壶,对嘴灌了几口。蓦地想起以前,在姥姥家过暑假,不管何时,客厅茶几上始终摆着一个大搪瓷缸,里面装着自然放凉的茶水,爷爷爱喝,我也爱喝。在外疯的满身大汗,进屋便端起咕咚咕咚一阵牛饮,在姥姥慈爱的目光中再一路小跑继续出去疯玩。那清香凉爽的茶叶味仿佛还留在舌尖上。即便到了这陌生世界,我也不爱用那杯碗轻荡着优雅品茶,本不是风雅之人,何必硬做风雅之事?
正望窗出神,忽听身后门响,转头一看,竟是猩猩推门而入。
我一愣:“你怎的回来了?”
“我怎的不能回来。”
“不是说两日才返?”
“昨一日,今一日,不是两日?”
我呆,还有这样算的呢。猩猩也不理我,径直走向桌边坐定,斟了一杯茶自饮起来,我心中偷笑:全是我的口水。。。
他仍是一身白衣,纤尘未染的模样,我却看出他换过衫了,原先那件袖口无花,这件却有。
佯怒:“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便失踪了,师傅到底是将我托付给了人还是托付给了鬼?还有….你回来过也不叫醒我。”
猩猩也不接我的茬,喝完了一杯水后道:“早些歇息,明日上路。”
我皱起眉头:“刚刚睡醒没多久,睡不着呢。”
“睡不着便睁眼坐着罢,我去睡。”
说完竟起身向里间走去。我忙拉住他:“你怎么不问我云儿的事?”
猩猩眼睛未抬,淡道:“与我何干?走了便是。”
“你真冷血”。嘴上我虽挖苦他,但见他确似有疲累之意,也不敢再多与他说话,手中放了袖子。
他抬脚进里间,又停住转身:“你睡得死猪一样,可知官兵已来搜查过?”
我惊,官兵来过?我完全不知道,不过…..知道我模样的都死了吧。
“这次便也算了,下次切记勿再多事”。说完他翩然消失在里间。
我傻了一阵,突然想起,猩猩怎的就开了一间房?莫不是他早有打算要出去办事?
豪华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天歌熊猫眼。
师兄大人一夜安睡,苦了我在外间坐了一整宿,上半夜倒还好过,颇有几分小楼听夜雨,女儿心思长的风情,下半夜可就难熬了,困倦不说,小风一阵紧似一阵冷嗖嗖的直往我身上灌,可怜我这奔波了一天一夜的身子骨啊。
猩猩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玉树临风的结帐去了,我洗完脸,对着模糊不清的镜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头发盘成一坨,堆在头顶,看起来很像….管不了了。
抱着两个包袱,驼着背无精打采的下楼去。
“还不快点!”猩猩催了。我眼光一扫,正看见小二站在楼梯旁,忙打起精神,凑向猩猩:“师兄,给我一点银子。”
“作甚?”
“打赏!”
“赏谁?”
“你给是不给”,我翻白眼。
猩猩无奈,掏了块碎银扔给我。我立刻恢复劲头,大摇大摆走向小二。
小二哥满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哈哈一笑,不负所望地将银子抛到他怀里,不忘嚎一嗓子:“服务得不错,这是大爷我赏给你的。”小二欣喜之余满头黑线。
猩猩叹了一声,踏出门去。
我一出门,先大大的“哇”!了一声,只见客栈门前阶下,停了一辆大马车,比之前那辆大出一倍,四方车体,外罩一层描金凤绣牡丹的紫色锦锻,宽宽的坐架处为黑色原木,已坐了一位年约六十青衫青帽的老车夫。车顶突出一圆,系满密密的红穗,前方两匹黑又亮的高头大马,已套好辕绳,正呼呼喷着气,八蹄不停刨地,一副蓄势待发的上进模样,让我看了好生喜欢。我绕着马车转了一圈,嘴里啧啧称奇:师兄是个有钱淫啊。愈发坚定了要跟着猩猩步伐前进的信念。
猩猩先一步跃上马车,钻进车厢,我忙走近,这车可真高,坐架处都到我腰了,我喊:“师兄,师兄拉我一把。”车厢内毫无动静。那车夫见猩猩没有扶我的意思,忙道:“小姐,我来扶你。”
“咳,您别叫我小姐行吗?”听着这么别扭呢。
“那叫您……”
“叫我天歌。”
“怎可直呼小姐名讳?”
嗨,随便吧。
我点头,这是个老实人。
将包袱猛的扔进车厢,我一撩帘子进去了,刚想臭骂,又惊了一通。
这车厢内……豪华!
宽敞就不说了,厢壁木头居然也镶了软垫,让人靠上去不会觉得硌腰背,两边小窗通风,外面看颜色浑然一体,里面居然有层金纱,风吹纱飘,颇有几分贵气。地上铺了毯子,也是紫色的,最合我心意的便是车厢正中的矮几了,竟像个柜子,檀木平面,四面镂空花型,踏踏实实墩在地上,可惜,上面空空如也,没有我想象中的蜜饯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