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梅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黄跃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几个小时后,赵阿梅被推了出来,医生说:“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内脏受损严重,部份神经坏死,以后有可能会半身不遂,就看她生命力是否顽强了她似乎想对你说什么话,刚刚清醒,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黄跃把耳朵凑近赵阿梅的嘴边,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快去棋馆找到白棋子一子落定胜负三天时间怨灵”赵阿梅耗尽了力气,头一歪,昏了过去。
分魂
赵阿梅的亲人赶来医院照料,黄跃便离开了,一路上都在想赵阿梅话里的含义。
不觉已是黄昏,黄跃饿了,走进一家路边小餐馆吃饭。正巧遇到那日填下黑棋子的两人坐在他的邻桌,似乎对他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他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片刻工夫后,黄跃再次目睹了凶案:两人喝酒喝到兴奋处,一言不合,抡起酒瓶就开始对砸。到最后,一人抽出尖刀刺进另一人的身体,另一人同时将酒瓶狠狠地敲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酒瓶碎了,尖锐的玻璃碎片扎了进去
死了五个人了,也许马上就会轮到赵阿梅和自己!赵阿梅躺在医院里,不能施衣冠替身之术,再也无法帮助自己了。黄跃一边恐惧和迷惘,一边苦苦思索着,突然想到:赵阿梅说的“三天”,应该是指胡槐这个怨灵再有三天就会灰飞烟灭。要自救,也必须抢在这三天时间内。那她说的“白棋子”又是什么意思?
电光石火间,黄跃突然眼睛一亮——棋盘被黑棋子填满不合围棋之道,如果把赵阿梅最后落下的那枚黑棋子换成白棋子,一子落,全盘黑棋子尽死!棋死人活,一子落,定胜负!
对,一副围棋不可能只有黑棋子,应该还有一盒白棋子被胡槐藏起来了。只要找出这盒白棋子,拿出任意一枚,替换下最后那枚黑棋子,就能让自己和赵阿梅不死!可是,上哪里能找到这副棋盘的白棋子?就像大海捞针一般。黄跃咬咬牙:不管了,且听赵阿梅的话,夜探棋馆,拼死一搏!
趁着夜色,黄跃翻围墙进了棋馆。大厅漆黑一片,黄跃心中一喜,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仔细地在棋盘四周寻找起来。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一无所获,冷汗直顺着脸颊往下淌。
突然,大厅的灯亮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地说:“你是来找白棋子的吧?我都看你半天了!”
陈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阴森森地看着他笑。
黄跃怒了,大声说:“我们好歹也是同学,你先骗我,又对阿梅痛下杀手,良心何在?”
陈端笑得更开心了:“我不是陈端,怨灵哪有良心?怪只怪你贪图不义之财,赵阿梅多管闲事。我承认,我的‘七星回魂术’被她破了,可没破得完整,意外来到的那两人帮了她的倒忙。三天后我会魂飞魄散,你和她也会给我陪葬!不要焦躁,安静一些,听我讲出真相——”
一如赵阿梅所说,胡槐是个怨灵,在偶然得到验命机后,便在棋盘山布下鬼阵,留出一个北斗七星的死形。之后,借助验命机的力量借尸还魂,在世间存留四十九天。不过附体之后再没了大法力,只剩下利用人性恶习控魂的微末道行,于是设棋馆、摆棋局,以厚利诱人上钩。之前死的那五个人,第一个人的名字也叫陈端。胡槐通过网络搜索到与其同名同姓的学生陈端,将魂儿分出一半,与陈端出千骗人的灵魂臭味相投,魂控陈端,诱惑其余的人上钩。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赵阿梅,一举破了他的“七星回魂术”。可由于意外来到的那两个人,赵阿梅也没完胜。
赵阿梅所说的“衣冠替身”的确有效,胡槐回魂重生无望,反被激起复仇的欲望,便放弃了原先那个肉身,把魂儿全部转移到陈端身上。胡槐知道,在那两个人未死之前赵阿梅不会死,下杀手只是不让她亲临棋盘山行“衣冠替身”之术。
黄跃夜探寻物,让胡槐顿时明白:赵阿梅猜到了用白棋子破局脱难的关键所在。
胡槐的脸上浮出凄凉的笑容,说:“这盘棋没有白棋子,别白费力气了,你和赵阿梅就慢慢等死吧!陈端被我上了身,待我魂飞魄散,他一样会死。你们三个正好凑成一桌,黄泉路上也能诈金花。论打架,五个陈端的肉身也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打得再狠,也不是打我胡槐,而是打你的同学陈端!”
黄跃被胡槐看出了心事,捏紧的拳头再度松开
双墓
黄跃无计可施,眼神茫然地扫过那个鬼气森森的棋盘,又扫过木桌上那两个空空的棋盒。猛然间,一个灵感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棋子是三百六十一枚,有两个棋盒,应该表示一盒装黑棋子,一盒装白棋子。之所以全是黑棋子,是因为胡槐做了手脚!当初自己和赵阿梅分别从一左一右两个棋盒里拿了黑棋子,这两个黑棋子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
黄跃冷静下来,缓步走向棋盘,伸手去取黑棋子。
胡槐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又掏出那支自制的火枪,指向黄跃的后脑勺,说:“别动!”
黄跃回头一笑,说:“你害怕了?”说时迟那时快,黄跃的衣袖里飞出一张扑克牌,准确命中胡槐的手腕。火枪掉在地上,黄跃猛扑过去,三拳两脚制服了胡槐,用绳索把他绑在柱子上,得意地笑了:“我跟着你没学到赌技,倒是瞎琢磨偷偷练出一手飞牌的功夫,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黄跃不再理会胡槐,从棋盘上取下签有自己和赵阿梅名字的黑棋子,就近端来一盆清水,找来强力清洗剂滴入,把黑棋子扔进去,用手使劲儿地搓洗着。只一会儿工夫,赵阿梅那枚棋子就变成了晶莹的白色,可奇怪的是,那个红色的名字仍然没有褪色。
黄跃再次把自己的那枚黑棋子放到原位,又郑重地把赵阿梅那枚棋子轻轻放进棋盘,真是“万黑丛中一点白”。霎时,黑棋子全从棋盘上滑落,唯独那枚白棋子稳如泰山!
胡槐惨叫一声,一缕黑烟从陈端的头顶飘出,转眼飘散在空气中。陈端的皮肤开始爆裂,肌肉和白骨暴露在空气中
许多天以后,黄跃扶着大病初愈的赵阿梅再次来到棋盘山。他们发现那七个墓位都有了主人,除了死去的那五个人,剩下两个,一个是胡槐最先附身的那个白胡子老头的尸身,另一个是陈端,胡槐先后附魂的两人也成了“七星局”里的死子!
赵阿梅拿着黄跃找到的那台验命机把玩着,忽然生出感慨,指着坟区周围又开始营造的墓位说:“名字过了验命机,注定会埋在棋盘山,这是一条不归路。多年以后,其中两个墓位会属于我们俩。”她脸色有些发红,轻声嘀咕了一句,“我打算买双墓”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女生示爱方式和爱情信物啊!黄跃内心很甜,却又感觉毛骨悚然,心里想:我是不是该回赠她一束白菊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