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斗战胜佛我是斗战胜佛吧。
“咱们再去取回经吧。”
这次该轮到呆子笑了。不过只是微笑,连牙齿也只露出两个来。牙齿也变得像云朵一样白。
“哥哥,不是我说你,经都取回来了,还去取个啥。”
“经是取不完的。”他说。
“这么说也没错,哥哥,我也在取我的经,我正在取经的路上。”说完望了望远方,眼睛迷蒙着。要是常常这样看这个世界,眼睛上也会水汪汪的,就像师父那样。
他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俩都没什么可说的了。一起远眺像彩虹似的南天门。
这么久没有见面,俩人竟然相拥着一起看南天门。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说。
“洗耳恭听。”
“你是不是早就猜出是我了?”他义正辞严下来,对他来说,世界上很少有让他义正辞严的事儿,这一点,其他人都知道。他总是以为一切都没什么了不起。
“没有,真的没有。再说了,这重要么?猜出来或者猜不出来,有那么重要么?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你是我永远的大师兄。不是么?”呆子也说不是么,这一点更让他讨厌。
“你还是你么?”他跳到桌子上,抓耳挠腮。这样一来,好多人的眼神就纷纷看了过来。有点瞧热闹的意思了。没想到呆子竟向那些人笑,并显露出无奈的神色,好像在说,他就是这样,他总是这样,不是么。或者想表达有这样的大师兄,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他念了声咒语,倏忽消失了。消失在一群人的视线中。让他们去笑吧。他越过一个山头。突然很想飞沙走石,大妖怪来了似的。不愿再来无影去无声。
4
他裹挟着尽量多的沙石,声势浩荡。远远看去,就像来了场沙尘暴。他越过森林,越过河流,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大人物来了。地上的人,天上的人,不得不抬头或俯瞰。他猜出来了,总有一些人会窃窃私语的,甚至人数不在少数。更多的人会议论他,说他的经真是白取了。他就是想让他们这么说。
很快到了三师弟的居所。一切都是静悄悄,连树上的叶子都一动不动。简直静得撩人。他有些不好意思打扰这清静了。身后的沙石也安静下来。他转头一想,这样一来不更能彰显飞沙走石的威风么。他运了浑身的解数,沙石在他身子周围旋转,真有点乱石崩云的样子。一树叶子都被摇下来了,树叶跟着沙石四处翻飞。
大门依然紧闭。沙石涌向那扇门,发出叮当脆响。他不想翻墙进院,或者像只小虫子慢慢从门缝里爬进去。时间慢慢过去了,仍然没人出来开门。
他有些咬牙切齿了。想了想老和尚让他闭嘴的手势,又想了想那呆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简直忍无可忍了。那根大棒早落将在手上。他有日子没用它了。棒子一在手,他就变了一副模样,眼睛也放出两道闪电似的光来。一棍子下去,两扇门应声倒地。一个大大的门洞,表现出两扇门的无能为力。门倒之处,尘土正慢慢蒸腾。他一脚跨了过去,整个人显得斗志昂扬。
三师弟站在一株千年古树下面。手上托着一只木鱼。早就停下不敲了,面露惊恐之色,也许还略带一丝哀伤。一旦发现是他,迅速低下头,低头的意思是否有几分谴责,他一直在猜想。
三师弟说:“没想到是你来了,我该猜到是你的。”
“这阵势像我来了么?我不是总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去么?”
三师弟笑了。这人倒是很少笑,即便笑,也略带几分腼腆,好像笑下去,就对不起其他人似的。不过听见他这么说,三师弟开怀笑了,还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意思分明是在嘲笑他。
他将棍子向地上一支,地板都跟着轻轻摇晃。他决定忘了眼前人的笑。
“你为什么不开门呢?”他说。
“我以为是妖怪打架呢,大师兄,你也知道,他人的是非我是不招惹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三师弟又敲了下木鱼。
木鱼声传过来,他也好久没听见木鱼声了。
“木鱼声还是这么清脆悦耳。”他说。
“大师兄也是佛门中人。”三师弟说。
“我是很久没听见这声了,说起来,真不好意思说是参佛的人。”他说。
三师弟说:“大师兄是无需参佛的,有的人是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我去了师父那里,你们是不是也很久没去看他老人家了。我要说说你们,参了佛,就不近人情了。你天天都在干什么呢?”他问。
“就坐在这株大树底下,从早晨朝阳升起,到傍晚夕阳落下,日复一日。大师兄,我想了很多事,很多事都被我想通了。”三师弟喜形于色。这人喜形于色,也是很少见的。
“你就成天坐在树底下想事儿么?”他有些不确信,又问了一句。
“是呀,大师兄,佛门中人不都这样么。”三师弟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扇门。
“你都想通什么了?”他接着问。
“比如我们为什么去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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