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处在陌生的环境中,除了新奇,便是自信。比如,一个小商贩和一个老太婆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走过去,轻轻拍一拍商贩的肩膀说:“人家是老年人,不要计较嘛。”
商贩会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嘛好嘛,就依这位大哥的吧。”
很舒服,我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而在C市,我做不出这些举动来。总是有无形的压力,制约我表达的冲动。
下午五点半,我琢磨老刘的会应该开完了,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但老刘的电话却先打过来了,他告诉我说,晚上有一处不得不去的应酬,要失约了,他应酬完再和我联系。
我说:“好的,我等你通知。”
接完电话,我心里有一些小小的紧张。不过一想老刘主动说应酬完后联系我,说明还是在意我的。
我感觉有些饿了,便在街边的一个小吃摊点坐了下来,点了一碗炸酱面。摊主不慌不忙,仔细地添加作料,时不时地询问我的口味。面做得很精细,吃起来很香。
在C市我也经常吃面条,但煮面师傅那速度,面刚丢下锅,恨不能马上就捞起来,以便再招呼下一个客人。
大城市和小城市,节奏就是不一样。
其实很多人都喜欢小城市的节奏,却又拼命往大城市挤。
说不出为什么,反正现状就是这样。
吃完东西,我物色了一处茶楼备用。我怕老刘通知我见面时仓促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故而先做好准备。
我不得不在这些细节上做好。对于此次H县之行,我虽然并不抱太大期望,但我得为一分的希望做十分的准备。
按照老刘的说法,他会在应酬完后主动联系我,所以我回到旅馆,躺在床上看电视。手机就搁在身边,声音调到最大。
过了晚上八点,我就开始不停地看手机。按照常规,八点应该结束饭局了。
然而过了八点半,老刘仍然没有打电话过来。因为他说过他主动联系我,我就不好打电话去催他,只得耐着性子等。
不得不说,等待是一种痛苦,除了期待的电话铃声,其他的索然无味。
电话终于响起,我迫不及待地接通,以一种特别亲和的语调对着话筒说:“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是儿子的电话。
我有些失望,也有些高兴。
我说:“儿子,爸爸一直在外面忙,好久都没有回去看你了,你乖不乖呀?”
儿子说:“我乖。”
我说:“你怎么想起要给我打电话呀?”
儿子说:“是妈妈叫我打的。”
电话里便传来周媛轻声吓唬儿子的声音。
我沉默了一阵,对儿子说:“不要调皮,要听妈妈的话。”
儿子说:“我不调皮,我很听妈妈的话,妈妈也听我的话。”
我被儿子逗笑了,问:“儿子,妈妈听你什么话了?”
儿子说:“妈妈哭,我叫她不要哭,她就不哭了。”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痛。
我轻声对儿子说:“妈妈在身边吗?”
我想和周媛说会儿话,我想问她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儿子说:“妈妈上厕所去了。”
这时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有一个电话正在打入。
我拿下手机一看,是老刘的电话。我忙对儿子说:“儿子,爸爸有事情,挂了啊。回头爸爸打给你。”
接通老刘的电话,老刘问我:“你在哪里?吃饭没有?”
我说:“我在旅馆,吃过了。”
老刘说:“那你到红星大酒店来,我在1021房间。”
我说:“好的,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我立即出了房间,在旅馆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到红星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