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班的短发女生

时间:2014-05-12 21:10:15 

岭南的九月依然挟着溽暑的闷热。山坳村庄般大小的粤西一中以占地而言压根也只能住上几家大户,但因其地处湛江市区,并有着良好的高考声誉从而吸引和容纳了数千学生,校舍危楼矗立。那年我刚二十岁,从镇上转读于此已是高中三年级。虽然开学仅仅一周余,我已倍感燥闷逼仄。总奇怪濒海的秋风,甚至黄昏的雾气都经不住几只知了的挣扎而能够送来几丝凉意。

我与阿国绝不轻易妥协,即使业已临近毕业。周三放学的铃声一响我们便迫不及待地推出单车骑到海滨,赤着胳膊脱下鞋袜,一齐躺在沙滩边缘迎吹海风,闲看夕阳西下。干瘪的书包被我们远远地绾在车把,斜靠于岸沿的椰树,身影当风飘摇。

湛江毕竟是一个人烟稠密的城市,假日的海滩往往是休闲的集中场所,人头攒动。庆幸的是今日并非周末,大部分的行人都是老叟与学生少年。

红彤彤的夕阳圆如辕轮,伴同几缕残霞铺被海面。海潮一波尾随一波地轻抚着我的脚丫,这一刹那有着千万种神往与豪情。不由地我大喝一声,立起身来激动地挥舞起双臂。向着大海和夕阳的尽头呐喊:

“喂!大海,我一定会考上大学!喂!夕阳,我一定会考上大学!”

声音回荡海边,似乎招来了不少目光。而我并不羞赧。

“嘻嘻呵呵,嘻嘻,”

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从我左侧传来。我循声一看,这女生个子不高,却倒窈窕玲珑,留着圆盘短发,扎着一束浅蓝的蝴蝶结,左手高举着白色鞋袜,右手搴起斜织着几个花格子的湖蓝裙子,踩踏着水面摇摆蹦跳地向我靠近。那股欢怡的劲儿和拙劣的舞蹈般动作险些让我发笑。

“喂!大海!你看到了吗?喂!夕阳!你看到了吗”

这女生却停在我的跟前不远,身影正遮住夕阳,大喊。

“喂!短发女,你遮住我的视线了。”感觉受到侵犯。我颇为纳闷和气愤地说。

“嘞!”

她回头向我扮了一个讨厌的鬼脸,便迅速回身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停顿一会方走开。

“嗤!”我以鼻子作了回应。

“哗!少逸,美女呐!”阿国立刻站了起来指着她的背影道。

“哪算得上?”我接话:“一头短发,还扎什么蝴蝶结,那俗样,像什么年代的女生!”

“那可不对。你刚转校过来大概还不清楚,她可是咱们邻班高三(2)的汪小璇啊,追求的人多着呢,听说家里还富得很。你看,”阿国指了一下方向:“那边胖胖的是她的同班同学张花琳。她们形影不离。”

我望过去,稍远处果真有位胖墩墩的女生。拎着相机正向走过去的汪小璇示意。隐隐约约听到两声“成功了!成功了!”汪小璇便“哗”地一声尖叫,兴奋得抛开双鞋跳将起来激起一片水花,海风还知趣地撩起她半边裙子。

“什么贵族小姐!哪个漂亮的人儿不是一头修长的秀发呢?”我舒缓地说:“我觉得我们(1)班的刘若玉才是真正的校花。”

“那是一尊冷面观音,你可当心呐。”阿国不同意,拉长了声音道:“小璇才是最好的!”

他那副陶醉甚至有点肉麻的模样不禁让我大笑起来:“哈哈,罗阿国,瞧你这出息样!哈哈!”

阿国却不在意。反而手扪胸口,闭上眼睛,变本加厉地嗲声嗲气:“啊,小璇!小璇!”

“走吧,快上自修课,该回去了。别作白日梦!”我打断了他。

临时转读粤西一中完全是我父母的主意。我自幼贪玩,刚愎任侠,父母又经常出差在外,极少管束。只凭着自个儿摸索的几套学习技巧和小聪明在镇上倒一直名列前茅,沾沾自得。可父母的逻辑是倘若有个更加优良的氛围,头悬梁而锥刺股,说不定未来可以考上北大、清华,甚至香港大学也有希望一举斩获,为祖上添光。于是,作出转校决定,我只能从之。湛江市区离我的乡镇老家尚有五十余里,不得已唯寄宿校舍。除了长假平时极少往返。

可惜很快便证明我的父母打错了算盘。固然这所学校的风气比乡镇优异得多,可一班血气方刚的青年朝夕相处,宏篇阔论,多少有点各逞“英雄本色”,耻为“纸上书生”的豪气。甭说周末可以弹吉他可以擂爵士鼓,也遑论可以恣意骑游可以聚众酗酒,就是堂前课后悄悄溜出几个男生跨过篱笆趴在练舞厅的窗棂,观赏一群身着迷你短裙宛若天鹅的女生们,踮着纤纤脚尖挥着掺掺玉指而翩翩起舞,亦是乐此不疲。大伙儿还常常自夸这是魏晋名士的活法,况乎距离高考还有着大半年日子呐。

我与阿国便是典型,可恨的是已经把头趴低至几乎嘴巴都沾满灰尘,仅仅是瞄起两只窟窿小眼,半探着头颅的偷窥中居然还是被舞厅内的汪小璇对视了一眼,我猛然缩回头。心里忖度着是否已然发现是我了呢?怎么这短发女也会来练舞?我狠狠地在地面跺了一脚。看来风度既失,以后也用不着伪饰了。

高三(2)班位于二号教学楼第五层右端的尽头,我就读的三(1)班与之隔壁相邻,处于楼梯拐角,因而我们的教室门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恰巧,我与同桌罗阿国坐于第一列,位置正对门口,第三周我就特别地注意到了汪小璇每每经过时都朝我的座位小觑一眼。我有意地等待着,时常逮住时机抛给她一个鬼脸或白眼,甚至干脆色迷迷地一直盯住她的双眼进行“发难”,让她一旦朝我看时四目相对而立即变得满脸通红,是以为滋滋乐事。我想这可是一个完美的报复。

晚上自修课前,我花了三十元买了盒黄白相间的蜂蜜蛋糕,心里已盘算好计划。

踏进门,室内鸦雀无声,同学们都在复习。我敲了敲阿国的桌子。把蛋糕摆上。神秘一笑。猛地我醮起一簇糕点“砰”一声抹在了阿国的脸上。他惊愕片刻。我顿了顿喉咙,向全班宣布:

“今天是罗阿国的生日,大家祝他生日快乐!呼啦!”

说完我便喧叫着争夺着力图把全班同学都画上一撇蛋糕,大家唯恐闪躲不及,气氛瞬息活泼起来,逐渐发展成相互追逐混战。我兴头正劲,不分男女一律顺手抹上或遥遥掷去。刚欲再度出手忽然时发现对象竟是刘若玉,我匆忙抽回,胆怯地赔了一笑。这一迟滞却被阿国迅速回敬了两抹糕点,脸颊上斗大的两撇八字。

刘若玉坐于第二列,与我间隔一排。这时她依然在埋头解算,似乎根本没事发生,是全班唯一的无动于衷者。阿国弯哈着腰捧腹大笑起来,左手指向我右手指着若玉笑得几乎语不成声地说:

“哼哈!余少逸喜欢刘若玉!余少逸喜欢刘若玉哈!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少逸喜欢刘若玉!”

话音未落,全班已哄然鼎沸。有鼓掌者、尖叫者、奚落者,唯刘若玉依旧头也不抬。这是我人生中头一回感觉尴尬。慌乱间我斜眄一眼,穿过涌动的人群空隙发现门外竟不知何时已站着汪小璇与张花琳二人。她搂着白麻布书包低沉着头,被花琳拽了拽衣袖才踉跄走过。我赶紧抓住了机会,指着门窗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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