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故事】温暖的谎言

时间:2015-01-19 22:46:57 

单位大扫除完毕,准备将清理出的废旧报纸卖掉,会计刘姐便到巷口喊来一个收破烂的女人。

这女人个头不高,精瘦,斑驳的短发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尘。待她将一切收拾妥当,居然朝我的座位走过来。她满脸堆笑地指着我桌子上的电话,问我能不能用一下,给他在济南读大学的儿子打个长途,我连连摇头,说这是厂里的电话,我说了不算。女人坚持着说:“我就打三分钟!”我有些生气,说你有钱可以去外边打。

女人还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态度,我也犯了倔劲,就是不让她打,我们厂长听到声音,进来问明情况后,他就对女人说:“你打吧,不要超过五分钟!”

女人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她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跟她的儿子说话,无非是先报平安,询问儿子近期的学习、生活情况等等。她的话语不很连贯,想到哪就说到哪儿,似乎是同儿子拉家常。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分钟了,就起身走过去,想提醒她时间已到。这时,我听到她说:“你妹妹考试的分数下来了,能上大学了。家里出了俩大学生,俺想,你爹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这次先给你寄去300块钱,城里的饭菜贵,你可千万别为了省钱而饿坏身体呀!你不用为家里操心,娘在镇上的食品厂找了份活儿,不累,每月能挣八百多块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我的心像被猛地浸到温水里,瞬间变得柔软无比。因为我明白,这位母亲对儿子讲了善意的谎言。

女人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赶忙说:“儿呀,娘要去上班了,改天再给你打电话,先挂了啊!”她赶紧扣上了电话,接着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对我说:“对不起,领导给俺打五分钟,俺超时了!”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旧手机:“阿姨,这是我刚用下来的手机,你要是不嫌弃就用着,以后就可以方便跟你儿子通话了!”

女人感谢不已,她用双手来接手机。我看到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呀,老茧纵横、脏兮兮、布满新旧伤痕……如果不看脸,谁知道这是一双女人的手呢?我险些落下泪来。朦胧中,我仿佛看到这双手上写满艰辛,写满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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