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果然没再叫他人,我们三人就在不远处的一个馆饭里坐下了。在等待上菜时,我们商量了一个对策,那就是怎样把春叫出来,是今天晚上呢还是明天?林国光问林兴:你能把她叫出来没问题吧。林兴说这个事好办,我们有时还经常一起去市里玩呢,这事我有把握。第二个事是个关键,人来了,怎样谈才是个问题。当然,还有第三个或者第四个问题,总之,我们来了还是要尽量达到目的。林兴在旁摇了摇头说:她与那个大学生很火热,怕是难办哩。我说,这事还是先由我见她,看看她的态度或者说探听一下她的虚实,免得没有退路。林国光在从家里动身的时候口气是十分强硬的,可到了这里之后,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沮丧和软弱。外面的世界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他感到自己的极度微小,他把希望的目光转向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叫人同情。
结账时林国光要付,林兴大方地说:国光哥,到这儿来了就听我的,一顿饭还是可以请得起的。吃完饭我们没再去林兴的住地,我们在林兴的带领下径直住进了镇上的一家旅店。
夜里我们住的房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其时我正在卫生间里上厕所,林国光接了电话,不一会儿,他惊恐地推开门,说:一个女人打来的,问我们要不要服务。看到林国光那种样子,我觉得实在好笑,我坐在马桶上故意说:你就告诉她我们要嘛,怕什么,她们能吃了我们。这时我看见林国光眼里掠过一丝不快,我这才说:看把你吓的,这有什么怕的,不理她们就是。夜里林国光大概没有睡着,第二天起来时他的眼眶深陷了下去,无精打采的样子。
按照我们的计划,第二天晚上由林兴把春约出来先见我,林国光则在卫生间里待一会儿。整个白天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林兴要上班,林国光则躺在旅店里睡觉。我在镇上转了转,也没有什么景致,到处都是一片片厂房,上下午的时间镇街上竟然很静,只有到了中午或者傍晚开始以后,镇街上才热闹起来。年轻的打工仔打工妹们穿着艳丽的衣服在灯光下流动着,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风景线。我想,他们自己是感受不到这样的风景的,只有我这个局外人才一下子有了这样的想法和感受。
从下午开始,林国光就躁动不安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叫他到外面转转,他不肯,只好由着他。此时设身处地地替他想想,也可以理解。晚饭他只吃了一点点,抹了抹嘴后闷声不响地进了住房。我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拿出手机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老婆在那边说:刘民呵,昨天晚上没干坏事吧。我说:干了你也不知道哇,你现在是鞭长莫及呵。老婆恨声地说:我们女人有第六感觉,不信你有本事试试看。我笑道:调笑归调笑,我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呀。老婆说:这才差不多。
小镇上的夜晚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房里的电话适时地响了,是林兴打来的,他告诉我说春马上要到了,务必做好准备。我对林国光挥挥手,林国光便钻进了卫生间。不多时房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清了清嗓子,拉开了门。
春见了我,兴奋地说:民哥你来了也不早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去接你。春的嘴还真甜,真的让男人喜欢。我按照事先编好的话说:我是临时来这里出差的,听说你在这里,便来看看你。林兴见机忙说:你们慢慢聊吧,我还有个事得先走一步。
如果是走在大街上,我还担心认不出春来,春的变化真的很大,与先前的形象相去甚远。看上去,她的年龄比实际要小得多,她穿了一条格子裙,越发显得年轻和活泼,叫人一见面就感到一种亲切。我的心里咯噔一跳,心想完了,这次任务怕是完不成了。如果叫林国光与她站在一起的话,谁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夫妻。
我们的谈话还算轻松的,我们天南地北什么都谈,在谈话中,我发现春现在可是从里到外都有了许多变化。有很多事情,她不但比我懂得多,而且还有一定的见解,一点也不像是只读了小学五年级的水平。先前她去我家里,她什么也不知道,虽然白白净净的样子像个城里人,但底子里纯粹一个农村妇女。我在惊喜的同时,又痛心。为林国光。当我慢慢把事情扯到正题上来时,春有了警惕,说:你这次来是带有一定目的吧。我说:有目的也好,没目的也罢,你总不能就这样过下去吧。春说:那是当然,要不你回去后帮我劝劝国光吧,让他死了心,我们真的不适合。民哥,你是个有文化的人,有些事我还真想找你谈谈呢,这屋里闷,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林国光这时突然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林国光一下子挡在春的面前说:看你还想往哪里跑?!春的脸上先是惊愕,而后愤怒起来。她没有理林国光,她只把脸转向我说:刘民,原来你们合伙来骗我。我一时无语。春要走,林国光死死堵住门口,春的脸色乌青,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把我的心都看凉了。我走到林国光面前,说:不要这样对待她的,你们可以好好谈谈么。林国光凶狠地说:谈什么,我只要她跟我回去。我也生气了,林国光怎么能这样呵,这可不是在家里,你要她回去就可以回去的。一时,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