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里,已经有了三个人,校长,另外两个候选人,罗兵和刘义忠。见谢永利进来,文大志满脸笑容,指着身旁的一条椅子说:“谢主任,快过来坐。”
另外两个候选人都远远地坐着,只有自己靠着校长坐,肯定是当选了。谢永利抑制不住高兴,身子有点紧张,连走路都不会走了,差点一个趔趄。他急忙停下来,稳了一下脚步才继续走过去,稳稳当当地坐下去。然后他一脸微笑地看着校长,等待他宣布喜讯。文大志扫视了一下,习惯性地咳嗽了一声,说:“你们三个都非常优秀,是学校的中坚力量,推谁上都够资格。可是名额只有一个,候选人有三个,肯定有两个人这次轮不上。”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谢永利脸上。
谢永利就是一“咯噔”,因为校长的眼光中有异样的神色。
文大志继续说道:“综合得票数和校务委员会的讨论决定,学校确定刘义忠为副校长后备人选,明天上报局党委,由局党委研究决定。”
什么?谢永利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接下来文大志说些什么,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等他清醒过来,刘义忠、罗兵已经离开,就剩下他和文大志。猛地,谢永利起身,说:“我的票数会比刘义忠少?我不相信,我要查票。”
文大志起身,倒了一杯矿泉水,一边递一边说:“永利,别激动,坐下坐下,慢慢说。”
谢永利一把推开,说:“这里面肯定有鬼,我要查票。”
“哐”地一声,水杯落在地上,水四散溅开。文大志的脸上显出愠色,他控制了一下情绪,说:“永利啊,你的得票数确实比他们多,我也是很看重你的。可是,你出了事!”
谢永利惊了一下,嗫嚅着说:“什么事,我、我不明白?”
文大志说:“有人向我举报,你被拘留过,这可是大事。你要知道,作为党员干部,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污点?永利啊,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实在帮不了你。如果你再闹,不是我下不了台,而是你下不了台。当然喽,如果你能顾全大局,不因为这事闹情绪,我会向局里求情,在年终考核、工资晋级上让你少受影响甚至不受影响。”
我被拘留的事校长怎么知道了?刘义忠的姐夫在公安局工作,难道是他知道了情况,向校长举报的?肯定是他!败局已定,再闹下去,自己被拘留的事肯定会弄得全校皆知。想到这里谢永利马上失去锐气,灰溜溜地出了校长室。黄英还没睡,见他脸色不好,笑起来也很勉强,知道结果不好,急忙安慰说:“没事,早点休息。”
一句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话语,竟让谢永利觉得无比温柔,泪水汪地冒上来,盈满眼眶。他说:“不是我没努力,不是我的票数不够,是三天的拘留毁了我。”
黄英说:“是怎么回事?”
谢永利说:“我的票数远远超过他们两个,只要学校把我推出去,这次我肯定能选上。可是,文校长否决了我,说我被拘留三天,已经有了政治污点,推出去也会被打回来,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别的老师。校长早就得到举报,之所以让我参加,就是想保住我的面子。”
三天的拘留不只是三天的事,而是影响政治前途影响一辈子的事。老公的一切就这样毁掉了。黄英绝望地看着他,眼里汪着泪水。
猛地,谢永利说:“平白无故地拘留我三天,害得我背上黑锅,我得告他们,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次日上午,谢永利急着把课上完,赶到县人民法院。接待他的是一个年轻法官,姓蔡。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穿制服的法官,心里头免不了有些慌乱。他一进去就说:“蔡法官,我要告状!”
蔡法官冷静而温和地说:“你告谁?这就是打官司的地方。”
谢永利愣了一下,说:“我是打官司,和派出所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