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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想喊作者来感慨一下,连续高产写了三个月短篇终于过稿的心声是什么!然而我拨了三次欢喜的电话,她都没有接听!看起来真的档期很满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这篇稿子的时候,我全篇都自动脑补一位高颜值男主……感觉男主靠着卖萌和卖脸撑到了“全文完”。这是一篇非常优秀,少女心爆棚的佳作!不信?你自己看!
人越缺少什么,就越容易被拥有那样东西的人吸引。
01.我以前会错了自己的心
顾阮在琴川书店上班的第三天晚上,店里来了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
他轻轻叩击顾阮面前枣红色的木质桌面,声音在雨天里显得尤为清冽:“我想找一本教人如何让女生不生气的书。”
顾阮犹自盯着手里的一本日本推理小说看得出神,头也没抬便说:“没有,你去别家找吧。”
男生闻言,似乎愣了一下,许久才轻声说:“好。”然后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了,顾阮才终于抬起头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站起了身,可刚走到门口就又停了步子。
在店门偏左边的那棵槐树下此时正站着一个人,男生身材挺拔,手里撑着一把靛蓝色的雨伞,但背上的吉他包仍是被雨水淋湿了一小片。
季秋白似乎也看到了她,清俊的脸上立刻晕开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他说:“阿阮,我以前会错了自己的心。”
02.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曾有过那么半个月,季秋白背上的那把吉他是顾阮的所有物。
那时她大三,课不太多,于是就缠着爸妈支援了她一笔钱,在大学城里租间小铺子,跟闺密姜维合开了一家奶茶店。
那天本是轮到姜维看店,但是她临时有事,顾阮就顶了班。而在晚上十一点,她正准备打烊关门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学生,熟门熟路的样子看起来竟颇有几分凶神恶煞。
这样的情况在大学城各种店里时常发生,顾阮本没在意。可当她将他们点的饮料递过去,其中一人却突然将另一个醉得神志不清的男生推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我们忘记带钱了,先把他抵押在这儿,我回去拿钱行吗?”
这人明显是故意的!
顾阮暗自骂了一声,但脸上仍旧是暖意融融的笑:“没事儿,你们明天再把钱送来好了。”
男生立刻摆手:“姐姐你这样做生意要吃亏的。”他说着,一脚已经踏了出去,也不等顾阮回应,就飞快地跑掉了。
夜色沉寂,顾阮隐约还能听到他的一声嘀咕:“怎么和照片里长得不太像啊?”
可她当时脑子跟糨糊一样,搞不清楚状况,所以也就忽略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倒在一旁椅子上的“抵押物”,正想跟他说饮料钱她不要了,让他也赶紧走时,他突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灯光将他的面容照得温润,浓浓的酒意便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涤荡开来,他说:“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然后他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这个男生就是季秋白。
顾阮曾在一些来买奶茶的小女生口中听过他的名字,据说此人爱唱歌,弹得一手好吉他。
毕竟是校友,顾阮即便再不满,也不能真的丢下他不管。她苦着脸,一边哀叹自己今天究竟犯了哪路大神,一边艰难地将他扶起。
他的个子很高,她架起他时,他的双手刚好环着她的脖子,于是他低着的头在一起一落间,嘴唇刚好就落在了她微微仰起的额头上,酒气瞬间萦绕在她的鼻尖。
顾阮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万籁俱寂里,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火车轰鸣而过。
03.工资……多少都可以
由于在沙发上睡了一夜,顾阮隔天醒来时,浑身酸痛。而季秋白已经离开了,只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写着“谢谢”的字条,以及一把忘记拿走的吉他。
顾阮再次见到他,是在半个月后学校野外生存协会的聚会里。
因为是活动第一天,当晚老师就让他们自由活动。顾阮百无聊赖,索性早早钻进了睡袋里,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四周已经安静下来,仔细听去,却发现夜风里似有断断续续的吉他声传来。她忍不住循声找过去,可走到一半时,吉他声忽然停止,紧接着便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传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猛地被人握住手腕拉到了一片树林里。
男生穿着米色衬衫,夜色掩映里,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对着顾阮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指了指一旁的小山谷说:“等一会儿。”
顾阮顺着季秋白的手看过去,可入目的只有一片黑黢黢的山谷。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片刻之后,他突然伸手将她的头转了过去。
她瞬时愣住。
只见那片不大的山谷里此时飞满了绿莹莹的光亮,交相辉映,就像是被一块无形的镜片映下的满天繁星。
“早就听之前来过的学长说这个季节这里会有很多萤火虫,没想到是真的。”男生清润的嗓音响在耳边,顾阮这会儿尚未从惊艳中回过神来,闻言,只是讷讷地回道:“是啊!”
虽然才初秋,但山风仍有些凉,她缩了缩脖子,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穿着睡衣,大黄鸭的图案在胸前张牙舞爪……太丢人了!
顾阮窘迫得不行,一张脸更是烫得吓人,她连忙站起来,扯了扯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得回去了。”
季秋白喊住她:“学姐的店里还需要人吗?”
“啊?”
季秋白摸头,脸上露出一抹极其羞涩的笑:“我想做兼职,工资……多少都可以。”
04.阿阮你不要乱说
后来顾阮到底没同意让季秋白来店里工作,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店,她不能擅作主张。好在他也并没有在意,后来还三番五次来店里义务劳动,以至于姜维不停追问顾阮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件事过去的一个月后,一天晚上,顾阮和姜维正准备关门回去,谁知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可偏偏她们俩都没带伞。她们正站在门口左右为难时,青灰色的雨幕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他走得很快,积水在脚底下溅起一朵朵水花。
“季秋白?”等男生走近了,姜维才有些诧异地喊了一声。
季秋白抬头,腼腆地冲姜维笑了一下才说:“这雨下得急,我想着你们可能没有带伞……”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两把雨伞,分别递到顾阮和姜维的手里。水雾氤氲里,男生身长玉立,轻笑着的模样格外好看。
顾阮看着他,忽然想起《大话西游》里的那一句众所周知的台词来:我的意中人会乘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那一刻,季秋白在她的心里大抵就是那样的英雄。
于是她佯装不经意地用胳膊肘捣了她心中的英雄一下,揶揄着说:“想不到你这么有心,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她本想说“是不是看上姐姐我了啊”,可大概是因为越是在意的事情就越谨慎,话到嘴边,她猛地顿住,随即胡乱接了一句,“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姜维了啊?”
闻言,季秋白本就泛红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瞪了瞪眼:“阿阮你不要乱说。”顾阮“嘿嘿”笑了两声,却听季秋白又说,“不过,姜维你……应该不喜欢比你小的男生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阮总觉得他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些小心翼翼又有几分期待的味道。
前几天她就觉得季秋白对姜维似乎过于关注,只是她一直不敢让自己多想,毕竟自己喜欢的男生喜欢上自己闺密这样的戏码实在烂俗到令人发指……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姜维说:“确实不太喜欢。”
顾阮下意识地去看季秋白的反应,只见他神色间没有欢喜亦没有难过,好像姜维的回答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似的。
刚刚的烦闷一扫而光,她撑开雨伞快步走到前面,回头瞪着那两人:“你们还不走,是打算在这里过年吗?”
一句话就将刚才诡异的气氛带了过去。
季秋白笑了一声,连忙跟上来,很自觉地走到了顾阮身侧。看着他下意识的动作,顾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弯起。
05.我弹吉他给你听吧
那场雨一直连绵了整整两个星期才见停,在这期间,季秋白也曾到店里来过几次,而每一次都会给顾阮和姜维各自带一份零食过来。
天气刚好转时,顾阮的艺术写生课就开始了。这一学期大三跟大一的写生被安排在了同一时间,所以顾阮的直系小学弟季秋白的班级和她们班去的刚好是同一个地方–西塘。
用姜维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孽缘啊!
初初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人们都比较活跃,因而去到西塘的第一个晚上,大家就撺掇着要出去逛逛。
顾阮以前来过这里,加之她此时正被大姨妈折磨得腰都直不起来,所以跟大家道了歉之后就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夜晚的古镇依旧热闹,她们租住的旅馆临河而立,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错落的灯火和人家,不远处的酒吧里不断有清冷嗓音唱着的民谣声传来。顾阮手里握着一大杯热水,正准备钻进被窝时,突然有人来敲门,来人是季秋白。
顾阮一个激灵,杯子里的水亦随她的动作洒了一些出来,她拉开门,疑惑地问他:“怎么啦?”她心里却莫名涌出一股期待与欢喜来。
季秋白侧身走进来,随即从包里拿出一盒红糖姜茶,又接过顾阮手里的茶杯,一边撕着冲剂的包装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听说肚子疼的时候喝这个比较好。”他虽然极力装得淡然,但耳根处慢慢浮现的红色让他的紧张显露无遗。顾阮接过杯子浅浅啜了一口,一阵暖意立刻充盈了整个胸腔,连同她的心似也跟着柔软起来。
“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吗?”
“呃……有点累,就先回来了。”他顿了一下,忽然说,“我弹吉他给你听吧?”话还未落音,人已经走到了门外,但没过几分钟就又拿着吉他回来了。
顾阮五音不全,唱歌从不在调上,被同学嘲笑过不知多少次,以至于她连带着对乐器也都敬而远之。但可能是因为人越缺少什么,就越容易被拥有那样东西的人吸引,所以顾阮对唱歌好听的人格外有好感。
她兴致勃勃地盘腿坐下,仿佛连腹痛也轻了几分。坐在她对面的男生微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着,一阵泠泠的乐声就这么缓缓流淌了出来。
月亮从河边的树梢上冒出一个头来,细细的,弯弯的,像少年的清淡的眉眼,弯起的嘴角。
06.是不是他们说什么了
在西塘只待了一天,他们就启程去了苏州。对这个城市,顾阮没来由地喜欢,所以那几天她的心情格外好。
去拙政园时,顾阮觉得人太多不好玩,所以便一个人拿着相机胡乱走着。可一直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她才忽然发现……她迷路了。譬如眼前这条铁索桥,她至少走了三遍,而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门。
她早上出来得匆忙,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加上又这么闲逛了一上午……她饥肠辘辘地摸了摸肚子,只好给同学打电话求助。将自己所在的地名发给对方后,她便一个人找了块石头坐下,开始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凉风从一旁假山里的石头缝里钻过来,吹在脸上,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她这样坐了不知有多久,突然有一片阴影罩下来,随即一道清润的男生便响在了头顶:“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她的心猛地一跳。
如果在此之前她对季秋白只是略有好感的话,那么这一刻她却是实实在在心动了,但是……
“怎么是你?”她的电话明明没有打给他啊!
“你同学说她也是路痴,所以就让我来了。”
季秋白摸了摸头,神色间有些不自然,顾阮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一下,问他:“是不是他们说什么了?”
季秋白皱眉:“他们好像误会我们了。”
顾阮撇嘴,心想这男生的心真是海底针,先前明明是他莫名其妙跑到自己店里来说早就想找自己的;后来也是他非想要来店里做兼职;前几天她肚子痛时也是他热心地给她买来红糖姜茶……
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他怎么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别人误会他了?
但既然他不想说明白,她也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她眨了眨眼,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放下自己的傲娇而正视自己的感情的,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借势站了起来说:“我饿死了,你快带我出去吃饭吧。”
07.你之前不是在追我吗
但那天过后,季秋白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一直到回到学校后,他都没再主动跟她说过话,甚至也没有再来过店里找过她。
已经到了深秋,街道两边落得全是树叶,鞋子踩上去时有很脆弱的碎裂声响起。那天顾阮因为要买围巾,出门比平常早了一些,所以也就稍微提前了那么一会儿去到店里跟姜维交接班。可她没想到刚一到店门口竟然就撞上了正准备出门的季秋白,那时距离他们写生回来已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四目相对时,他手里提着的一杯柚子茶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掉在了地上。水花四溅,顾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踩空了台阶,好在一双手及时揽住了她。
“对……对不起,我……”待她站定以后,季秋白连忙缩回了手,还没等她回应,他又接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顾阮目瞪口呆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忽然转头问姜维:“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经常来店里吗?”
姜维愣了一下,点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阮忽然觉得委屈。她本以为季秋白后来一直没有来过店里,却没想到他分明是日日都来,只是恰好选在她不在的时间出现而已。
她猛吸了一口气,却被冷风呛得咳嗽起来,眼圈红了又红。她咬了咬唇,突然大步跑了出去。
季秋白还没走远,修长的身影在寒天里显得有些孤寂,她很快赶上他,使劲抓住他的手腕。
男生诧异地转过头来。
“你之前不是在追我吗?”
“啊?”
“不然你干吗对我这么好?深更半夜来店里找我,下雨天来给我送伞,还给我送红糖姜茶……”她脱口而出。
季秋白闻言,“啊”了一声,面色竟有些为难。半晌,他吞吞吐吐说出的,竟是姜维的名字。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跑到店里是因为……我本来是以为她在那里……”
顾阮一怔,这才恍惚记起,那晚本应是姜维看店,而她只不过临时去代班。所以,季秋白那句“我早就想来找你了”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可如此一来,真相却教人难堪又绝望。
顾阮眨眨眼,努力忍住泪意,恨不得要痛骂他一顿,话到嘴边却变成两声干笑:“我就知道你对我们家姜维有意思,怎么样,要不要姐姐帮你追她啊?”
语调里的哽咽分明掩盖不住,她此刻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顾阮犹自悔恨,却也没注意到季秋白后面的那句:“之后那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对你好。”
只是风将她脖子上的丝巾吹得胡乱飞舞,扫在脸上,晃啊晃的,真让人烦躁。
08.好像只有你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顾阮更是恨不得时光能够倒回去,可以将她说的那句话抹掉。但是后来她想了想,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机会的话,她恐怕……还是会那么说的。
毕竟她没有勇气跟季秋白说,明明就是她对他中意得不行。
可季秋白像丝毫没发现她的不情愿,反而因为她知道了他的心思,他更加光明正大且理直气壮地来询问她有关姜维的事。
譬如此时,寒天腊月,顾阮正缩着脖子走在季秋白的身边,跟他讨论圣诞节时他应该怎样才能自然而然地将姜维约出来,约出来后他又该带她去些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
顾阮今天穿的外套没有口袋,一双手早已冻得通红,她不停往手上哈着气,斜睨着季秋白,半真半假地指责他:“你怎么能在一个没人追的女生面前说如何给另一个女生制造浪漫,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她嘴角带着笑意,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情绪,连同语气里那一丝酸意也在寒风里被吹得七零八落。
季秋白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却是文不对题地道:“你怎么会是没人追?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他边说边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递给顾阮,“你用这个裹住手,就不那么冷了。”
要是放在以前,顾阮必定感动得不行,可是此时她已经知道他心里装着的是旁人,所以这感动里就平添了一股酸涩。她咬了咬唇,有些不自然地转开目光,语气却是生硬异常:“你对每个不相干的女生都这么体贴吗?”
季秋白停下步子:“好像……只有你。”
顾阮心口一窒。
只是那阵欢喜还没来得及扩大,她便又听到季秋白笑着补充:“大概是因为你是姜维的好朋友吧。”
一瞬间她感觉从天堂坠到了地狱。
许是因为那种巨大的落差太容易让人情绪崩溃,顾阮这些天陪着他不断探究有关姜维的事情的委屈一瞬间溢满了胸腔,直逼得她泪意上涌。她使劲踩了他一脚:“你真是太过分了!”然后她竟真的蹲在街边大哭起来。
路上不断有路人侧目探究地望着他俩,季秋白尴尬得满脸通红,却还是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怎么了?”
顾阮犹自抽噎,不搭理他。
季秋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蹲下身子将她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宽大的手掌不住地拍着她的肩膀。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陪着你呢。”烂俗的安慰语从他口里说出来竟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柔,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轻声说,“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后盾。”
顾阮一边哭一边对他吼:“谁要跟你做好朋友啊!”
虽然已经大三,但她从未谈过恋爱,并非没有遇到过动心的人,只是她极能克制,在没有确定对方的心思之前,她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尽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她唯有这一次是毫无防备的,那是因为季秋白在最开始就给了她那样的错觉,让她误以为他一早就对自己十分上心,却没想到那所谓的“一早上心”根本就是误会一场!
她使劲捶打着他,好像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个干净。
那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街道两旁的路灯齐刷刷亮起,季秋白不发一言,任她打着。可他越是温柔,顾阮反而越难过。这温柔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总有一天她要悉数归还。那么此时这些时光便都像是偷来的,她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却还是挡不住它的流逝。
她将鼻涕眼泪全部抹在他的衣襟上,虽然心情已经好很多,她却还是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只闷闷地问他:“你说我好,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09.你为什么躲我
后来季秋白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当然喜欢你,不然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
答非所问!
可顾阮没有勇气再问他一遍了。
只是从那以后,顾阮开始渐渐与季秋白疏离起来。他太容易让她动心,可他偏又不能为她的动心负责,她不希望自己深陷泥淖,所以只好在自己还能全身而退时抽身离开。
可能是她的疏远表现得太明显,以致姜维频频问她是不是跟季秋白吵架了。她说,现在可苦了她,季秋白都开始采取曲线救国的方法,打算从她这个闺密身上找突破口了。
顾阮用手指不停扣着桌面,闻言,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姜维:季秋白的确采取的是曲线救国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曲线是她罢了。
圣诞节过去不久,学校就放了寒假。姜维和顾阮来自于同一个地方,放假那天,是季秋白来送的她们。期间,姜维不停对顾阮使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不要再闹别扭了。顾阮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姜维挤眉弄眼的模样,正要进站时,季秋白突然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躲我?”
“我有吗?”
季秋白抿了抿唇,顿了一会儿,突然有些赌气地说:“没事了,你进去吧,路上小心。”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顾阮站在原地兀自愣了一会儿,心想:他们这对话可真像闹别扭的小情侣啊!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转身走进了车站。
这个季节大多学校都刚好放假,所以车站里的人特别多,顾阮身形瘦小,被挤在中间推来推去,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忽然想起写生那会儿,因为是旅游季,所以车站里的人也是多得不行。那时季秋白走在她的旁边,总是会用手臂小心翼翼挡开快要挤到她身上的人。
对比着现在,她竟觉得无比地想念起他来。
10.你怎么突然来了
回到家以后顾阮就开启了“交际花”模式,在各种同学老师亲戚朋友之间周旋,一直到大年初五才彻底闲下来。
那几天北方很多城市都在下雪。顾阮亦坐在窗边,隔着玻璃看雪花落在路灯下时五彩缤纷的模样,正兀自惊叹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季秋白似乎在走路,隔着电波她也能听见他那边呼呼的风声,然后她听见他说:“我现在你们家小区门口。”
她霎时愣住:“真的假的?”
“小区对面有一家叫路人的酒吧,酒吧旁边有一家鸡公煲,一家过桥米线,还有……”
还没等他说完,顾阮就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晚的雪下得尤其大,顾阮找到季秋白时,他衣服上已经落满了白色的雪花。
她隔着马路朝他喊:“你怎么突然来了?”
听见她的声音,季秋白回过头来,正想答话,却又听见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的?”
这时季秋白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嗯”了一声,说:“我到车站时给姜维打电话,她告诉我的。”他顿了一下,又说,“你跟姜维说什么了?为什么她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这声质问在寒天里显得尤为清冷,顾阮心里一紧:“我什么也没说啊!”
季秋白紧紧抿着唇,顾阮又说:“要不我打电话跟她解释一下?”
季秋白说:“不用了。”
顾阮问:“你特地来一趟就为了问我这个?”
季秋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算是吧。”
北风寒意十足地刮在顾阮脸上,隐隐生疼。她感觉眼睛莫名一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弯腰团起一个雪球,用力砸在季秋白的头上,几近歇斯底里地冲他喊:“你以后都别再来找我了!”
她走得飞快,可地上都是积雪,所以她毫不意外地摔了一跤。季秋白见状,连忙去扶她,她却将他的手拍开:“是,没错,我是很喜欢你。可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又没关系,你凭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哭腔,但她仍是紧紧咬着嘴唇,“让我帮你追别的女孩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跑来质问我!亏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才……”
她的鼻头被冻得通红,两只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季秋白有些不知所措地搓着手:“阿阮,我不是,我其实……”
“别说了,我不想听!”顾阮打断了他的话。
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在雪地里走着,在路灯的照射下,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滑稽。
可唯一一个能看到她此时模样的季秋白,怎么也笑不出来。
11.可你是日积月累
回到学校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课变多了,季秋白竟真的没有再找过顾阮,甚至和姜维见面的次数也变得少了很多。
四月份时,学校安排设计专业的学生出去实习,顾阮不想做学校里安排的工作,便一个人跑到了苏州一条古街的旧书店里当店员。
却没想到在学校里那么近时都没来找过她的季秋白居然来到了千里之遥的这里,还跟她说什么他以前会错了自己的心。
顾阮此时站在门口,不发一言,只隔着雨幕远远望着他。
季秋白叹了口气,说:“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姜维,那我就不可能会喜欢别人。所以当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没有往喜欢这里去想,我只知道自己就是想要对你好。”
“人家说心动即是Moment,后来我想了想,姜维对我来说或许就是那个Moment,Moment的时间很短……可你是日积月累,我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对你动心。”
“那次在你家小区门口,我并不是在质问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去找了你,然后还莫名其妙说出了那样的话害你难过,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我就不会听到你说喜欢,那我也就不会想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或许是你。”
“我说不需要你打电话跟姜维解释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我发现我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更不难过。我那时候有点慌,所以忽略了你的心情。”
“对不起。”
他走到顾阮的跟前,眼睛直直望着她:“爱情本身就如同人行走在黑暗里,是需要摸索着慢慢前进的。我走岔过路,但好在又走回来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弹吉他给你听好不好?”
雨渐渐有了停歇的预兆,但屋檐上的积水仍不停往下落,滴滴答答,宛如乐声。
顾阮低着头,半晌,忽然往季秋白脚上踩了一下说:“我喜欢听的音乐特别多,你可得好好保护你的手!”
几只飞鸟从一旁的树梢上掠过,溅起一树的水花。
编辑/林栀蓝 文/长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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