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说话未曾讲

时间:2016-10-25 12:57:34 

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后悔没让你知道。

2015年的尾巴上,我逃了两个小时班,踩着高跟鞋风尘仆仆地徒步跑了两个公交站,才终于打到一辆愿意送我去高铁站的私家车。

那是我小半生中,仅有的一次,那么生怕错过一班列车,生怕错过一个很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

他是我在《听说你还回忆我》第一部里,轻轻松松一笔带过,怎么也不愿交代我与他的后来的人。

许多写字的人,都有一个信念,觉得正在发生的事情,和还无法放下的人,是没有办法写到自己的故事里的,因为舍不得。

可当我气喘吁吁下了车,匆忙奔下电梯,远远看到站在光亮处冲我微笑的沈明朗时,听到他对我说:“你写的书,我其实有买。甚至翻开书,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我们之间故事的影子。”

说到这里,他尴尬又无奈地一笑:“可惜,我发现自己在你的书里,只是一位看起来并不重要的过客。”

我听到这里,眼眶一涩。

我抬起手臂,在空中比画了半晌,却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告诉他,那些能鼓起勇气说出口的,总是已失去。正因为对他的私心和珍视,我才不忍在书中多做言语。

前些天给一个短篇结尾,我写:还没来得及好好道别,怎么就已经注定再也不见?

但事实上,我和沈明朗这场相见,应该算是好好地道过别了吧。

那天,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有那么一刻,他扭过头,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说:“你知道吗,其实现在,并不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扭头望着我,我们对视,他眼眸闪烁着清冽的波光。

“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他说,“是因为,时间,时间真的不对。”

后来,我曾抱着电话和闺密痛哭失声地复述这个场景,我哽咽着说:“我其实看得出来,他原本要说的,根本就不是那句话。”

他要说的不是“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我听懂了,在他沉默的停顿里,在他扭头看我的眼光里。

那天以前,我设想过无数次我们某天不期而遇的场景。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认真地向对方道别。

他对我说的其中一句话是:“你知道吗,人生很长的,而我们所做的每一种选择,到最后会发现,其实都不会过得太差。”

我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安慰的意思,我知道,他或许并不只是在安慰我,也是同时在安慰着那个内心深处的自己。

我们都过了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任性的年纪,而长成了世故的大人。他在不清楚我的心意以前,遇到了另一个同样很好的女生。等我后知后觉地弄清楚了一切,已经晚了一步。

如果说见面之前,我以为我可以伸出手,再试图抓一下他的手。但相见时,我却连一个临别的拥抱都没能鼓足勇气索取。

我们聊了快两个小时,其间他默默退掉了原本订好的过早的车票,重新买了一张。我送他去进站口,冲他招手说“再见”的时候,我清楚地看着他走远。他三步一回头地转身看我,我看到他眼中闪着光,就像从前我们还在学校,课间我的眼光越过其他同学,偷偷落在他身上,却总会心下一惊,发现他也在偷瞄我。

他对我说,虽然我们可能终其一生,再不要有任何联络。但只要我还在写书,他就会一直买我的书。

像十年前,我们刚认识的夏天,他会在课堂上认真看我写的每一个稚嫩的故事那样。

跟他招手说再见以后,我转身就哭了。

原来人生真的会有永别,会有再也不见。

那天回来,我写完了《听说你还回忆我2》的番外,我知道他一定会看,也知道,他往后的人生,一定会很好很好。

我掐断了手机音乐软件里反复回播的《请跟我联络》,把歌换成了《还是要幸福》:“你如果很幸福,半夜的简讯我就无须回复,因为你的悲喜已经有了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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