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大脑》和《挑战不可能》的舞台上，聚光灯对准一个外表普通的男子。面前是520杯水、180根蜡烛，他被要求找出先前被嘉宾挑中的那杯水、那根蜡烛。一双与生俱来的“鬼眼”，彻底征服了所有评委和观众。数秒之间，他便轻松辨别出物品间的细微差别。
“我觉得，很多能力都是先天就具有的，天赋很重要。所谓只要努力就能成功，我并不赞同。”就是这么一个天生自带光环，自信到略显张扬的年轻人，却在一年之前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差点失明的右眼让他几乎丧失对生活的信心。为了走出阴霾，他重拾画笔，投入微距绘画的精彩，也正因此，他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
横祸袭来，该何去何从
王昱珩天生具备超凡洞察力，一草、一木、一虫，在他眼里呈现出不同光景。小时候，父母问他在幼儿园里吃的什么，他直接用画作回答。天赋加上后天努力，他在青少年美术绘画比赛中频频获奖。高考时，凭借绘画特长，他以高出第二名40分的优异成绩，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录取。
还没等到大学毕业，就有多家设计公司抛来橄榄枝。经过十几年辛苦打拼，王昱珩成为圈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不过，飞来横祸却“砸”到他身上。2014年3月7日，朋友打来电话，约他去羽毛球馆打球。他没做热身运动，立刻投入“战斗”。读大学时，他是运动健将。但多年不运动，身体发福，反应慢了不少。忽然，朋友冲他一记平抽球。他来不及躲避，羽毛球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他的右眼。
医院的诊断结果，让王昱珩坠入无底深渊：右眼暂时失明，左眼虽未受伤，视力也下降到0.3左右。医生告诉他，这种外伤导致的房角后退和瞳孔放大是不可逆的，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随后几天，王昱珩情绪极度低落，每天醒来睁开眼，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只能在床上静养，至于最终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他如此渴望再看清这个世界，没受伤前，体会不到能看见东西的珍贵性。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每天朝镜子瞅一眼。但面对那只受伤的瞳孔，他只能无奈叹息。
时间是最好的止痛剂，王昱珩开始认命，毕竟日子还要过下去。随着淤血消退，右眼开始有光感，能模糊看到视力表上最大的E。然而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他常常陷入沉思。
投入“微绘”，走出人生低谷
有天下午，大学老师的女儿来看望他。恩师半个月前刚过世，临走前，反复念叨王昱珩，回忆师生间的往事。就在这一刻，王昱珩决定为老师做点什么，替他完成身前未尽的画作。
2014年3月31日，是王昱珩眼睛受伤第25天，他重新拿起画笔。刚画第一笔，无法聚焦的视线，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超过眼睛刚受伤那会儿。他的视力没有立体感，看到的楼梯都是斑马线，倒杯水也会洒得满地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他开始适应机能残缺，生活逐渐自理。终于，王昱珩完成了第一幅微绘，画的是一朵石斛兰。他自比石斛兰，尽管苦难的“淤泥”将他淹没，也要绽放出精彩。
微绘，不仅需要深厚的美术功底，还要具备对于微观世界超强的洞察能力。这两点，王昱珩身上都有。他先天就有同行难以企及的“超能力”：别人需要用放大镜放大几十倍，才能在微小介质上作画，而他仅凭肉眼，便能将构思好的图案呈现出来。
王昱珩的微绘作品，画得最多的是女儿雯雯和一只鹦鹉。女儿出生后，他的人生重心发生转移。随时面临彻底失明的危险，王昱珩每天过得如“末日”一般。他决心给女儿画点什么，留下一份真实记录，陪伴女儿成长。至于那只鹦鹉，也跟了他很多年。他早将这只鹦鹉当作家庭成员之一，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画作中，女儿活泼可爱，鹦鹉古灵精怪。他把所有感情倾注其中，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爱。
越来越接近那个最想要的自己
“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王昱珩回想起刚做完那期《最强大脑》节目，身心极度疲惫，但回家后女儿的这句夸赞，犹如夏日里喝下一杯冰镇汽水，让他浑身舒坦。
大半年过去，王昱珩的生活渐渐趋于平静。他不用电脑，关闭手机，觉得正在接近那个最想要的自己。此时，他又接到中央电视台《挑战不可能》栏目组的邀请函。《挑战不可能》的每期节目，选择中外8位选手，涵盖技能、体能、脑力等极致挑战，展现人们挑战自我的勇气和精神。手中捏着这张精美的邀请函，王昱珩很犹豫：登上《最强大脑》之后，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登门拜访，希望得到作品，让他的日常生活受到一些影响。不过女儿却在此时送上鼓励：“爸爸，我支持你上电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个战无不胜的大英雄。”女儿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身为父亲又怎能让她失望？
2015年10月18日晚上，王昱珩登上《挑战不可能》的舞台。再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他没有第一次的紧张，更多了一份淡然。当主持人撒贝宁说出他要挑战的项目时，在场三位嘉宾露出极其惊讶的表情。180秒时间内，要从200根蜡烛中，找出被选中的那根，这怎么可能？
王昱珩背对蜡烛坐着，被黑布蒙住双眼。大约半分钟后，59号蜡烛被选中。把这根蜡烛装进铁盒子，只露出火苗，送到另一张桌子上。取下黑布，他仔细观察蜡烛的火焰，只用了10秒钟，便说“可以了”。他再次蒙上黑布，蜡烛被放回烛台。
主持人撒贝宁使了个小心眼，将蜡烛调换到61号。摘下黑布，他走近这些蜡烛，凝视着、思考着。走到61号蜡烛时，空气似乎凝固。他在这根蜡烛前停留了足足10秒。时间到，王昱珩毫无悬念地指出正确的蜡烛编号。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撒贝宁连用三个“不可思议”表示赞叹，三位嘉宾一致给出“挑战成功”。
之后，王昱珩还让自己的“超能力”发挥更大的社会作用。小有名气后，也有公安部门主动找到他。想到能为社会平安贡献力量，他痛快地答应了。就在前不久，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协助警方破获了一起肇事逃逸案，简直就像名侦探柯南一样。
对于今后的生活，王昱珩并没有特别宏伟的打算。用他自己的话说：“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希望能陪伴女儿平安快乐地成长。”当然，他还要用这双“鬼眼”，把普通人忽略的微观世界描绘出来，让人们体察到生活中细微的美。
（丫丫摘自《中国青年》2016年第2期）
□禾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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