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蜇没有眼睛,靠歇在头上的小虾指路,小虾呢,也靠海蜇吃剩的东西充饥。它们相依为命,亲亲热热在一起过日子,从不打架翻脸。
它们互帮互助的事在水族中传开了。碰到什么鱼虾龟蟹争吵,劝架的总说:“干什么吵得脸红脖子粗?学学人家海蜇和小虾,好好过日子吧!”这么一说,打闹的也就歇手啦!
这话传到带鱼的耳朵里,很不服气。它说:“哼,瞎眼海蜇聋子虾,倒有这么好的名声,把我银盔袍的带鱼往哪儿搁?我倒要看看,它们真的有这么好!”它设下个计策,要当场出海蜇和小虾的丑。
带鱼找到海蜇,装出亲热的模样说:“老弟,我去过珊瑚湾,嗬,那地方景致真美!红珊瑚,绿水草,跟龙宫的花园一般。难得今天好天气,我特来约你一道去游玩。”
海蜇为难地说:“我没眼睛,最怕礁多水流急的的地方。不晓得你说的那个珊瑚湾究竟怎么样?”
“别怕,那里又平坦又开阔,水流也不急。我们一起去吧!”带鱼连哄带骗的,把海蜇引上了路。
两个游呀游的,游到了一片暗礁地。这里的礁岩一座接一座,岩缝窄小,岩顶尖利,密密麻麻像竖着千百支尖刀。带鱼扶着海蜇慢慢滑过了几座礁岩,到了暗礁的中央,喊道:“珊瑚湾到了,你自己随意玩吧!”说着,一把推开海蜇,自己游开了。
带鱼身子扁长,在这样的礁岩中游动,又灵活又利索。它一面游,一面故意对着海蜇大喊大叫,一步一步把海蜇往里引。
海蜇被带鱼推开后,头上的虾子蹦出来了。一看,不对,这里哪有什么红珊瑚、绿水草,四周全是黑黝黝的礁岩呀!就低声告诉了海蜇。海蜇明白带鱼的心思了,对小虾说:“它分明在捉弄我们!别急,慢慢摸回去吧。”
几只小虾子蹦到海蜇身上,分东南西北趴好,瞪大眼睛看着四面,为海蜇指路,海蜇沿着礁缝边一步一顿地游着。尽管它游得很小心,还是常常撞着利刀一样的礁尖,一撞就是一道伤。虾子们也被撞得昏头昏脑,一个个叫起苦来。
带鱼听见虾子们的叫苦声,取笑说:“哈哈,软骨头虾子,到了这地步,还守着那个瞎子干什么?管自己逃命要紧l要不,你们会一起撞死在这鬼礁地的!”
这一喊,倒把海蜇提醒了。它劝虾子说:“小弟妹,你们眼睛明,手脚快,先离开这危险地吧,别为了我一个,连累了一大群!”
虾子们说什么也不肯,七嘴八舌嚷开了:“不行,不行,越危险越要抱成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海蜇忍着痛,对虾子们说:“难得大家这么齐心,好,我们不分开!一起设个办法,尽早离开这里。我看,是不是这样……”
海蜇说了个办法:不能老在礁缝绕,被带鱼牵着走。礁岩再高也有顶,尽快往上浮,就能脱离危险。虾子们齐声喊好,赶紧趴好,合力向上浮游。
浮呀浮,慢慢觉得礁缝宽了,碰撞少了,眼看就要脱出险境。这时,海蜇凭着灵敏的感觉,晓得一场大风暴就要到来。这是要命的事呵,它想到还在暗礁中间的带鱼,就大声提醒说:“大风暴快来了,快游开,快游开!”
带鱼看海蜇和虾子吃了不少苦头,正暗自高兴,听到海蜇的喊声,根本不当真,嬉皮笑脸地应答:“你们中了我的计,现在反过来吓我。嘻嘻,我会像你们这么傻吗?”它不但不游开,反倒向暗礁深处游去。
海蜇的感觉没有错。不一会儿,大风暴来了,狂风呼叫,大浪扑打,整个大海像刚烧开的水,四下翻滚。好在海蜇和虾子们早已游到水草区,躲起来了。
这回轮到带鱼吃苦头了。大风暴扫过暗礁区,激起的浪柱在礁岩间回荡,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这时候的带鱼身不由己了,被浪柱一会儿掀起,一会儿压下,摔得头昏脑胀、皮破血流,勉强挺了一阵,就昏死过去了。
风暴过后,带鱼拖着血迹斑斑的身子回来。它这才后悔了:“骗人反害己,这是何苦呵!再说,海蜇和小虾们在危急时还抱成一团,真是相依为命哩!海蜇不计仇冤,风暴来了还提醒我。唉,想叫人家出丑,反使自己吃亏,今后还有什么脸见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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