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百鱼赏春游海滩。每年逢到这一天,鱼呀、虾呀,在值年官带领下,欢欢喜喜到近海一带游玩,看看岸边景致,赏赏浅海春色,然后,成群成队游回深海。值年官由鱼虾轮流当,一年一换。不管轮到谁,鱼虾们都规规矩矩地听从。
这一年,轮到比虾子还小的虾几当值年官。一大早,千鱼百虾早早就集在一起了。别看虾几小小个儿不显眼,机灵得很哩!它一蹦一弹的,从队前蹦到队尾,一看,别的鱼虾全到了,独独少个龙头鱼。总不能丢下它一个不管呵,就等吧!那晓得竖等横等,等了一袋烟工夫,还不见龙头鱼的踪影。别说众鱼虾恼火,连虾几也发急了,一声令下:“走!不等了。”
众鱼虾在近海痛痛快快玩了个够,虾几领头正往回游,龙头鱼才一步三挪慢腾腾地过来。
虾几问:“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来?”
龙头鱼昂起头,神气十足地应答:“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行么?”
“嘿,多不讲理,几百年的规矩,偏偏在今年给你坏了!”虾几动了气。
“哼,你这小小虾几,当了两个时辰领头的,就不晓得天高地厚了,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龙头鱼!”
“龙头鱼又怎么样?”
龙头鱼晃着脑袋说:“龙——头鱼,挂的是一个龙字,龙王的本家呀;又是‘头鱼’,领头的。你小小虾几能管得我?”
众鱼虾听见争吵,都围拢来,七嘴八舌都讲龙头鱼不守规矩还这么骄横,太不应该了。
龙头鱼不认错,反倒瞪起眼珠子,晃着大脑袋,对众鱼虾喊道:“哼,你们甘心情愿听它的,我偏不把它放在眼里!常言道,‘床上的跳蚤顶不起被,海里的虾几掀不成浪。’一个小小虾几,算啥东西!”
虾几听了,气得发抖,冲口叫着:“谁说虾几掀不成浪?我就要掀三尺浪让你看看。也叫你以后不要眼睛长在背脊上,看不起别人!”
“哈哈,你虾几能掀起三尺浪?稀奇,稀奇啊!”龙头鱼打个哈哈,鼻孔里“嗤”地一声,说,“你要是真能掀浪,别说三尺,就是一尺,我也认输,随你把我改姓换名!可是要掀不起浪呢?”
虾几气鼓鼓地说:“掀不起浪,我情愿搬离这祖居地,不在东海洋过日子!”
鱼群中钻出个虾蛄,兴冲冲说道:“好,好,一言为定,我当证人。”
虾几和龙头鱼头顶头,算是把这场赌赛认下来了。
虾几回到家,前思后想,越想越觉得龙头鱼可恶。它依仗龙王本家的虚名,坏了多年的赏春老规矩不算,还当众欺辱自己,欺辱众鱼虾。要是不把这条假龙的威风打下去,日后还不晓得它要摆什么臭架子哩!可一想到要掀三尺浪,又为难了:个头大的鱼尾巴长,头一扭,尾一甩,还能掀起几尺浪;自己身子才一丁儿大,小小尾巴没半丝气力,怎能掀浪?它翻来覆去,没想出好法子,一夜睡不着。
第二天,龙头鱼找上门来了,嚷道:“牛皮王,出来出来,快掀个浪给我看看!”
虾几还没想出头绪来,只好来个缓兵计,说:“昨天游春,太累了,我还没歇过气哩!歇过气,我还得运运劲,练练功,五六天后再来吧!”
龙头鱼暗笑,说:“好,就宽让你五六天,到那时,谅你也不会生出长尾巴!”
龙头鱼一走,虾几觉得烦透了,走出家门游游看看,消消火气散散心。游呀游的,不觉来到一座岩礁旁。只听“哗”地一声,一股海水打在礁上,激起高高一尺浪;过了一会,又一股海水打来,又激起高高一层浪。虾几把水势细细一看,啊,这时正是涨潮哩。它看着看着,心里忽地一动,想出一个对付龙头鱼的好法子啦!
转眼过了五天,龙头鱼又来相摧。虾几不慌不忙地说:“你急什么呀,我不是说,再等五六天吗?五天加六天,就是十一天,到三月十五你来吧!”
龙头鱼想起自己应承过的,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