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观后感
文 / 上林红叶
(一)
自从这虐死人的高温席卷中国以来,“我的命是空调给的”就成为了本夏季,最发自肺腑的一句话。
联想起前几天看过的《大鱼海棠》,倒觉得这个句型,恰恰适用于我对此片的观后感,那就是---“你的命是谁给的?”
(二)
我对《大鱼海棠》的观注和期待,也和大多数观众一样 ,源自创作者几年前出品的那则精美绝伦的六分钟片花。其实,我是连片花也没看过,只看过一些图片画面。但是那足以吸引我了,绚丽的画风,超凡的想象力,以及那透过画面传递过来的沉思与哀伤。
更何况,每每在网上见在这些画面时,总有发布者在旁解释说,这个故事,源自《庄子.消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哦,天呐!那又是一种怎样神秘的吸引啊。《逍遥游》可是几千年来众多中国文人理想中的一个神奇境界,茫茫无际,浩渺难寻。如此深邃的意境,竟然要以这样一种绚丽的画风表现出来了,这该是多么令人沉迷的一种感觉啊。
是的,我是带着这样的期待去看《大鱼海棠》的。
(三)
画面是当然还是美的,上天入地,磅薄大气,充满想象力和表现力,色彩层次丰富饱满,视觉感受非常充实。
故事呢,也是讲了逍遥游之翱翔,之无边无际的追求。然而,这似乎并没有成为影片的主题,而只是一个背景,甚至只是一种画面的背景。
至于它真正的想表达的主题,我感觉更应该是对生死的思考。何为生?何为死?生之前在哪里?死后又将去往哪里?到底人间是生命世界?还是除却人间之外的,才是真正的生命世界?
(四)
人类对生的追问,总是首先通过对死亡的恐惧表现出来的。椿身陷死亡之境,鲲拼死以救;鲲不幸死去,椿使尽全力,上天入地也想挽回他的生命。主角们一直在承受着死亡的考验,而那些看似置身局外,甚至原本对主角加以迫害的其他人,则面对着更大的死亡考验。扑天的洪水腾空而起,以倾覆整个世界的姿态降临。这一幕,自然直指那场史前洪水,巨浪涛天,无从商量。不能活的,就此毁灭,能活下来的,就成为我们的祖先。而对那场洪水的恐惧,却从远古一直流存到了今天。
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敬畏,人类的思考足有远古那么久远。可这个问题却从来不由人类作主,思考畏惧了数千年那么久之后,还是只有交给上苍,交在命运之神或之灵手中。而交换生死的代价,仍然是生死本身。
正如电影中椿自觉害死了鲲,使其复生的方法,仍然只是用自己一半的寿命去交换。湫中毒濒死,挽救他的唯一方法,也是椿的爷爷用尽自己的生命之力,全部倾注在湫身上,自己瞬间死去。电影结局处,成全了椿和鲲新的生命的,是湫燃尽了自己的生命,化作风和雨,继续陪伴在他们身边。可是,那风和雨,真是湫的化身么?还是只不过是生者强烈思念之后的以物寄情?其实湫还是死了。
(五)
终其一片,在《逍遥游》那个天空海洋一般大的鲲鱼,仅仅给了我饱满的画面感之后,我看到的却是一个“你的命是谁给的?”的故事,是“一命换一命”的故事,是人类面对生死时的无能为力,是宇宙生命能量的守恒。
如果,非要让我将这样的思考,与“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的意象联系在一起,也许将是这样的思路:人类只有在认清了面对死亡时的渺小无力,并真诚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后,不再执著于生命的开始与结束,将生命的边界扩大到久远的时光之前,或是时光之后,将生命化作自然界的风雨,那时的生命才能成为不知其几千里一般大的鲲,才能够自由地在时空之间,作一番心无挂碍的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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